范增的视线转移到了项籍身上,这般气质和年纪,莫非他是……
项籍主动说道:“小子项羽,拜见范公。”
范增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果然。
“我本以为,项氏一族应该并无脸面来寻老夫。”
范增意味深长地说道。
“范公息怒,我家小子籍年轻小,确实有些气傲,天幕中的种种言行,我瞧了也是连皱眉头。这些天我已好生教训他了,一定不会让他养成天幕那般脾性。我且在此,为项羽的得罪,向您赔礼道歉。”
项梁说道。
“项籍一人所为,与叔父无关,项籍愿一力承担此前莽撞之举。还望先生愿意给项氏一族一个机会。天幕中种种离间之策,项籍绝不会再犯。项籍愿尊先生为亚父,信奉先生谋略,与先生共谋天下之道。”
项籍诚恳地说道。
范增并不买账:“哼,现在的你可不是那个趁着天时地利起兵,威名赫赫的西楚霸王。老夫一把年纪,凭何为你们冒险?”
“始皇帝虽然借天幕说会对反贼予以宽恕。但他瞒得过黔首,瞒不过我们这些六国贵族。我们与秦抗争已久,怎会不知秦豺狼虎豹之心?他现今迫于民意怀柔,但再过段时间天幕彻底消散,他便能随意寻个由头将我等处置!
范公虽然受此地郡守庇护,声名远扬,但是您曾在天幕中为项羽谋事,秦人就算给您一官半职,也绝不会对范公予以重用。若秦人翻脸,则范公处境危矣!
范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该为自己的家眷考虑吗?”
项梁言辞切切。
范增思量片刻,目光再看向项羽时,带有评估,“小子,老夫且问你。你可还有争夺天下之心?”
“自然。”
项籍答得毫不犹豫。
否则,他们便不会特意北上求见范增了。
“好,那老夫再问你。如今秦国民心所至,只要皇帝不突发恶疾,起码两代之内,难以撼动。此等境况,你要如何募兵发难?事成之后,又会用何种制度管理各路诸侯与他国万千黔首?”
项籍被他问懵了。
他们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走下一步,这才来寻范增的。
“范公,项籍这小子还小,加之现在前路艰险,事业未成,还未思量究竟用何种方法治国。若秦之郡县集权可行,那么我们效仿挪用便是。”
接收到项籍求助的视线,项梁代为说道。
范增笑了:“呵,如今民众已心向秦国,你们难以举大义募兵。楚国若想复国,还得仰仗其他诸侯。行郡县集权,则与各路诸侯无利。既无名,又无利,何以号令诸侯?”
若行郡县,你们与秦又有何异?
项梁回过神来了,“在下愚钝。范公的意思是我们不该推行郡县,而是以分封诸侯予以六国贵族承诺?”
项籍皱眉,“可是分封诸侯之举,我们在天幕里做过,结果却是走向失败……”
“当然会失败。该杀的人不杀,该重用的人不用,纵使天下之才在你身侧,恐也难保你荣登帝位,治理这偌大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