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话他基本都听不懂,便都记了下来,日后可以从脑中翻出来慢慢理解。
“竟是这样的身份……怪不得。”
不知讲了什么,那人叹气。
“安婶子,你说说,咱们夫人是不是菩萨心肠?将这般出身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当作亲生孩子养着,哎……只盼着恒哥儿日后能记得夫人的好。”
“等恒哥儿长大了,自然会记得夫人的恩情。”
“可不是么,若恒哥儿像爷那般,长大后自然识礼明义,懂得报恩,可他是那种女人生的,就怕……养出个白眼狼来!”
“喜儿,可千万别这么说,恒哥儿怎会不知恩图报,若是叫夫人听见,该多伤心!”
“巧儿,你就不觉得,恒哥儿有些怪么,平日里不哭也不闹,不像个正常娃娃。还有……西苑那个,听说生了整整一夜呢,莫不是在娘胎里憋得太久,给憋傻了,脑子坏了吧!”
巧儿回头瞧了一眼谢璋:“这么说,好像是有些痴傻……平日里恒哥儿也太乖了些,我从未听他哭叫过呢。”
安婶子反驳道:“你们两个小丫头,没生过孩子,哪里懂得,妇人生孩子,那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个两三日都是常有的事,只生了一夜便顺利产下,那都是极快的了。我瞧着,小公子那眼睛,灵动有神,应当不是个痴傻的。”
巧儿和喜儿听了,半信半疑。
“是么……”
等谢璋再大一些,丫鬟便抱着他,教他辨认物件,诸如床、柜、案
、凳之类,还教他这些物件的名称与用途。
谢璋能听懂,但他心里不喜欢这两个丫鬟,不想跟着念。
一日,丫鬟抱着他进了另一处房间。
指着主座上的女人,教他:“恒哥儿,这是夫人,是你娘。”
周围的下人们都满脸期待,盼着能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字。
谢璋便看向主座上的女人。
那女人手中捏着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眼神瞥了过来。
谢璋能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眼中的情绪,他分明看到这女人眼中满是厌恶。
女人看了他一眼,便大声斥道:“什么娘!我才不是他娘!
“快把他抱下去!以后莫要再抱到我跟前来!”
丫鬟赶忙抱着谢璋退下。
离开前,谢璋听见女人身旁的嬷嬷说道:“夫人理当多亲近恒哥儿才是,如今恒哥儿不唤您娘,还能唤谁?”
“爱唤谁唤谁去!嬷嬷你方才瞧见了吗,那小娃娃直勾勾地瞪着人,忒吓人!”
“又生得跟那柳氏那般相像,我如何能喜欢得起来?!”
后来,谢璋便再未去过那屋子。
不过,有一个字,在他心里埋下了疑惑。
——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