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道漆木大门被打开时,群玉看见项叔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像是怕她等急了,还忍不住加快步子疾步赶来。
群玉连忙快步上前去扶他,“项叔,您慢些。”
“老奴见过大娘子。”
项叔颤颤巍巍地站定后,同她拱手行礼,群玉忍不住泪湿于睫,“不必多礼,这么些年,项叔你都在何处?”
“当年我随着侯爷从灵州回来,因为受了伤卧病在床,小山那时候年纪小,还背不动我,只好替我一遍又一遍的往侯府跑,替我向侯爷磕头。”
说到这些陈年旧事,项叔老泪纵横,“我原本以为等我这条腿再好转些,等侯爷出殡那日,怎么也能跟着一道去送行的,谁知竟然没有那一日……”
自打群玉出生以来,项叔便是伺候父亲的老人了,待她如同长辈似的。
若不是在平丘受伤断了一条腿,项叔恐怕还会向从前一样守着父亲。
侯府那场大火死伤无数,四处流窜的下人更是不计其数。
群玉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再见到他。
她搀扶着项叔往里走,竟然瞧见了他的儿子项小山,高高壮壮的,不似当年那般孱弱。
群玉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小山弟弟,还记得我吗?”
项小山皮肤黝黑,唯独那双瞳仁乌黑发亮,甫一开口,粗声粗气的,“小山见过大娘子。”
“不必这么客气,还是叫姐姐就是了。”
群玉眉眼弯弯,想到小时候他追在自己身后跑的模样。
那时候无论是宫里宫外,就连在侯府,有哥哥在,她依旧是最小的那个。
听大家一口一个“妹妹”的叫唤,小群玉不是很高兴,她也想要个弟弟妹妹。
刚好项叔家的儿子小山,便足足比她小上那么一两岁。
小群玉可谓是过足了姐姐瘾,在小山面前摆谱,常常对他发号施令。
什么“小山,快给姐姐做个鬼脸瞧瞧”、“小山,谁能吃下这块甜糕,就认谁做老大”。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群玉不能时时找哥哥,有时候便会和小山一起吃杏子,数蚂蚁,玩得不亦乐乎。
可这会项小山足足比群玉高出两个个头,他瞧着又很是腼腆,再让他叫姐姐恐怕会不好意思。
正当群玉出言找补,让他随意叫就行,便听得项小山咬字低沉,含糊不清地道了句,“姐姐——”
“好,乖孩子。”
群玉想也未想的就想往常一样伸手摸他的头,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够不着。
她纤长素手举在空中也是尴尬,便想着干脆拍一拍他时,项小山自己低下了头,让她摸到了。
二人这般亲密无间的互动,叫孟澜尽收眼底时,心口止不住泛酸。
只不过转眼一想,表妹兴许只是拿人当弟弟,也就算了。
除了项叔和项小山以外,群玉走进正厅,瞧见绪姨和岑嫂子。
“大娘子,好久不见。”岑嫂子笑意盈盈地向她行了个福礼。
群玉屈身还礼,又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没见着顺儿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