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太子真是好大的威风——”
“看来东宫里待太久,太子殿下不知官员苦楚,生就一副天真心肠,亏本官还以为,殿下有真龙之姿,原是目光短浅!”
得罪他嵇临奚者,死。
冒犯太子威仪者,更是死上加死。
也是除了一个所谓的仇人,嵇临奚将对方从心中的小本本上划出。
离抄家结束还有很长时间,无聊的嵇临奚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摸出黑玉棋子来,原本在邕城丰润透亮的棋子,现在上面已经布满风霜,变得凹凸不平瘦小了不说,也失去了不少的光彩。
将棋子抬高,放在眼前,细细摸索的嵇临奚,眼中流露出想念和心疼来。
自己在这京城,可以说越混越好。
成了侍御史后,陆续破了两三个不好破的案子,又弹劾了几位皇帝不喜的官员,如今已是朝堂上的红人一个。
但身为太子的美人公子,去到边关那样的地方必定不会过得太好。
之前当流民的时候,有时偷摸拐骗被追捕,他也逃到过靠近边关的地方,那样的地方,夏天白日的时候热如待在蒸笼里,冬天夜晚时又寒冷无比,人在外面一个不慎都会被冻死,风沙不停,吃饭嘴巴一张,不小心都会吃到沙子,更别说那干燥无比的风,能把人的脸皮都吹掉好几层,劫匪强盗还多之又多,对于边关那样的苦寒之地,嵇临奚没有半点好感。
太子殿下被冷到了怎么办?太子殿下吃饭吃到沙子怎么办?太子殿下脸皮被吹坏吹粗糙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嵇临奚刚才的得意与兴奋都消散了不少,唯余心忧。
殿下如此之美,那些强盗劫匪……见色起意了怎么办?
凭心而论、将心比心、推己及人。
若他是强盗劫匪,遇见太子殿下这样身份尊贵又美貌无比的美人,少不得强绑进自己的窝中,哄骗着与自己成就那见不得光的美事。
越想嵇临奚越心惊,他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凝起眉来,另外一只手松开暖炉,去摸自己藏在身上的令牌。
想必要不了多久殿下就能到军营里面了,与其等殿下到军营再寄信,不如今日回去就寄,捎带上擦脸的脸膏,除了脸膏,还有茶,殿下喜欢喝茶,都将好东西给殿下送去,望殿下在边关能好过一些。
“唉……”他又躺了回去,皱起的眉目满是忧愁,不见刚才傲然睥睨。
殿下啊殿下,我的兰青殿下,你现在在边关,过得可还顺利?
你……你可像我想着你一样,念着饱受相思之苦的小臣呢?
……
“啊……啊嚏!”
楚郁忽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捂住口鼻侧往一边。
“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前来迎接的娄将军见状,关心地问了一句。
“若是身体不适,军营中有军医。”
“……没什么。”
指背抵着鼻骨压了压,再松开时,已经和耳垂同样的红色。
楚郁嗓音有些慢吞吞的,“只是喉咙一时有些发痒。”
他与燕淮今日抵达了边关军营,听闻太子抵达军营,娄将军大为惊诧,他收到了京城那边来的信说太子会来边关一同镇守,但快马加鞭的信前几日才送到,今日太子就抵达军营,时间未免过快了些,想必才刚离开皇宫,就换乘马匹快马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