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之间,何须多礼,快坐吧。”
楚郁落座,母子俩一同用膳,虽气氛沉寂,却有温馨的气氛默默流淌,直到皇后开了口:“刚才你父皇叫你与六皇子考课业,如何?”
楚郁回道:“父皇所问,皆已答出。”
“六皇子呢?”
“六弟进步不小。”
“你父皇说了什么?”
“父皇说我与六弟还要再努力。”
“没有了?”
“没有了。”
竹筷搁置在碗碟上,相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旁的宫人,纷纷跪倒在地上,皇后面色冰冷:“怎么会没有呢?你父皇不是还说了,他离太子还有一段距离,让他多努力吗?”
楚郁看了一眼那些颤抖着肩膀的宫人,吩咐了句:“你们下去吧,孤与母后有话要说。”
待到宫人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去,他起身,扶住皇后肩膀,“母后,我的太子之位现在还是稳固的,您不要忧心……”
“现在稳固,以后呢?”
皇后侧头望着他,那张原本貌美端庄的面容,此刻上面布满扭曲的恨意,那恨意并非针对她的儿子,而是她的丈夫:“他想废了你……他想废了你!”
哪怕竭力控制,她的嘴唇还是颤抖着:“他不是说六皇子读书的天赋离你还有一段距离,而是在说他当太子还有一段距离!他想让六皇子取代你的位置!”
“母后,您先平静下来……”
楚郁试图安抚,只他的安抚对如今已经陷入自我世界的皇后毫无作用,“皇儿!”
从懂事开始就被当作太子妃抚养的皇后,此刻牢牢抓紧了他的手臂:“若是你被废了太子之位,我们母子俩只有死路一条,母后死了没事,可若是你也死了……”
“太子不是那么容易被废的,母后。”
楚郁放柔嗓音打断她,“您且宽心些,只要儿臣不出错,父皇废不了儿臣。”
皇后厉声道:“可是他是皇上!本宫了解他,只要他铁了心想做的事,一定会去做的,天家无父子,你与他更全无半点父子之情,他的那点父子之情全部给了楚绥那个没用的废物,你要本宫宽心,本宫如何能宽心?!”
绝望痛恨中,皇后一把推开楚郁,将桌上的饭菜掀翻在地,椅子花瓶也难逃她的手掌。
一番发作,满是狼藉。
曾经温柔慈爱的女人,在这后宫之中,哪怕作为后宫之主,也被模糊了曾经的自我,变成如今这般偏执。
“楚景……楚景……”她又喊,声音如杜鹃泣血,充满了哀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