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手心剐蹭去大块皮,汩汩流血,死死的握紧手里狮子,和里面浸湿的血液分不清是谁的。
宴决定定的看着温溪,扶着他站不住的身子,艰涩的开口:“不是。”
温溪扯了扯嘴角,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他放空的看着山崖下冲天的烈火,紧握双拳,玩偶心口的感应器受到压迫,机械沉默运行,出场设置的机械声自动播放着。
“Iloveyou”
"Iloveyou"
狮子玩偶发声器受到损坏,声音断断续续,重复着那句我爱你,仿佛能这样播放到天长地久。
温溪愣怔低头,突然,肢体残缺的狮子玩偶发出一声猛烈的雪花声。
正当他们以为这只狮子要彻底报废时,一道语调欢快的声音终于从玩偶心口传出。
“哥哥——哥哥——我——最爱你了——”
“I……loveyou…so…somuch。”
稚嫩的童声,断断续续。
一遍又一遍从这只残缺的玩偶身体传出。
自欺欺人的伪装被揭开。
身体所有器官都像被放在滚筒里大力狂甩,无措懊悔茫然痛苦化作一把尖刀,从身体里插入五脏六腑,一点点将他活生生的剖开。
温溪大口呼吸着,像是被掐住嗓子挣扎求水的鱼,发出难听的求救气声。
落日残阳给站在海崖边儿的温溪披上一层橘红色外衣,海风狂烈,吹得他身形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下去。
温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宴决惊慌失措的喊他名字,但是他眼前晕眩,看不清宴决的脸,视线中只有烧不尽的火焰,他痛苦的弯下腰。
宴决跪在地上抱住温溪,男生痛苦的蜷缩着身子,温溪身体痉挛着,宴决不得不伸手掰开他的口腔,垫着指节防止咬舌,强制着温溪大口呼吸。
泪水终于决堤般涌出身体,大颗大颗滑落,汹涌的想去浇灭悬崖底下的烈火。
温溪呢喃着什么,宴决靠近他嘴巴,他在救火人群混乱的人声、呼啸而过的海风声与被断断续续说着“哥哥我爱你”的玩偶声中,终于捕捉到了温溪那些凌乱含糊的小声呜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温溪被渴醒了。
喉咙里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疼的厉害,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很陌生的地方。
温溪眨了眨眼,转动脑袋,稍微一动脑子就很疼,动了动手臂,但一阵刺痛传上心头,温溪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身体难受的厉害,像是不停歇奔跑了一万米后身体酸疼感。
房间安静的厉害,只有窗外下雨滴答滴答的水声。
温溪偏了偏脑袋,看到了埋首在自己床边儿的宴决,以及自己被捧着的手腕,上面缠满了白色绷带。
当下的一切都在告诉他,现在是在医院,但是为什么会在医院呢?
温溪张了张嘴,但是嗓子疼的厉害,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他又忍着胳膊密密麻麻的疼痛,动了动手指。
宴决感受到脸颊上传来断断续续的触碰,后脑勺忽然轻微发麻,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身体像是感知到什么,漂浮的思绪落地,他忽的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目之所及是温溪歪着脑袋静静注视他的深棕色眼眸,宴决心脏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