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得还特别快,压根不怕桐油滴到手上,都啪嗒一声落在手套上了,不用瞻前顾后的,一把油纸伞刷得比旁人都要快。
林秀水的这个举动不讶于拿着火把进桐油作,哗得就炸燃了,好些人手里涂着,眼睛瞟她,从斜眼瞧变成正眼看,再是活也停了,目不转睛地看,同旁边的人嘀嘀咕咕的。
有人就问了,“小娘子,这手上戴的是什么?”“那叫手套,”于六娘在桐油多的地方踩了一圈,回来帮腔道,“套手里防桐油的,你瞧那一个个手指头,又能抓又能握,沾了桐油也不怕,等它干了就行。”
于六娘是不爱用,林秀水也给她带了一副,硬忍着难受套手里,一顿胡吹。
林秀水想,那都是她该吹嘘的话啊。
不过吹嘘什么的,不如自个儿上手试试,这会儿才刚上工,管事的都没来,一人一只套上用。
“嘿,还真别说,这东西要是再软些就更好了,不怕桐油老粘手了。”
“我倒觉得硬得好,这桐油滴到手背上,不看都不知道。”
“好是好,就是捂得慌,不如自己手转着有劲。”
一圈传过去,说什么的都有,不少娘子倒是很满意,说油布有,央林秀水做几双来,实在受够了日日手抹桐油了。
林秀水满口答应,这回她也没要钱,收了油布,只说十日后把这旧的油布手套给她,要求是不能有破洞,不能漏,她再还双新的来。
这明摆着是占便宜的事情,哪怕不想要的,也都说要来上一双。
林秀水因此收了好多油布,于六娘还很不解,“你干什么不收钱,一文都能赚个三十几了。”
林秀水说:“要放长线钓大鱼。”
“什么,这时候你还要钓鱼?”
“我涂伞去,”林秀水转身,她还是涂自个儿的伞去吧。
下晌她还收到涂油纸伞的人拿来的油布,说也要请她做一双,看这稀奇的东西好不好用。
这一日在桐油作里,林秀水除了糊油布伞,拿鞋底蹭桐油外,一直没停过嘴,跟糊伞的娘子交情处得挺好。
除了桐油味外,林秀水还挺喜欢桐油和油衣两个作的,但是到了这里后,她的头发一股桐油味。
她每隔两日烧水洗头,她能这么做,纯属她头发少。
林秀水头发软,长得也不快,但用皂角特别费,因为还老折腾她的几件衣裳,洗了又洗。
桑青镇皂角便宜,三文钱一把。
林秀水觉得镇里的人很会赚钱,油衣作和桐油作前面的街巷,全是卖皂角、肥皂团的,还有卖已经捣好的皂荚汤,装在大木桶里,倒出来是一文钱一桶,从这里头下了工的人,买上一竹筒,回家倒上便能洗。
还卖木槿叶,比起用皂角洗头,木槿叶要香得多,林秀水主要听那娘子说,用在头发上会黑,才掏钱买了一捆,五文钱。
她只抱了一小捆油布回去先,太多拿不走,路上还买了一篮子猫头笋,笋是山里挖的,眼下价钱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