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拉半拖提起米袋,真的有点重,不过哪怕再重,她都能扛回去。
走的时候林秀水还谢了李三郎,把出摊的两文钱给他,“这是我的生意,不能叫李巡栏你难做。”
“我还指望下回你给我再捎点旁的活计呢。”
李三郎有点发愣,他也没不要,只是说:“成,下回有别的活计还找你。”
等林秀水回去放了米袋,王月兰正开了后门,拿木桶从河里打了水上来,见她喘得厉害,疑惑道:“买了什么?”
“去补了米铺的麻袋,没要钱,换了些撒出来的米,”林秀水拍拍这袋子,“灰是不少,筛筛就行了,能吃好一段日子了。”
“这有七八升了,”王月兰上手一提,立马估摸出来,又抓了把米,见是中色白米,喜色掩都掩不住。
王月兰笑道:“可叫你占了便宜,眼下陈米一斗都要八十文,白米一斗要百二十文呢。”
“沾了灰沙不紧要,等我多筛筛,明日煮干饭给你吃。”
林秀水还想说什么,外头有人叫,她连忙出了门,见是昨日说的张娘子,住在后头街上的。
“我说怎么前头没人影,”张娘子跟林秀水攀谈,很亲热地喊她秀姐儿,“你瞧瞧这能不能补?”
林秀水接过来,是个长长扁扁的枕囊,银红色的,那原先是白苎布染的,枕面上烂得不成样了,丝绵内里都露出来了。
“想怎么补?”
张娘子连忙说:“最好补成原样的,这是我家幼女用的,她日日枕着睡,换一个都不成,我补过,她又哭又闹,非要个一样的。”
林秀水细细看了会儿枕囊,捏了捏边角,她说:“不大好补,这布脆得厉害,就算打了补丁,要不了几日也得坏。”
“买的时候,有没有同色的布,有的话,拆了重新拿布做一个。”
张娘子叹口气,“这布是有,她就认这个,换了一样的布,非不行。”
林秀水拿起来闻了闻,有股味道,又臭又香,而且这个枕囊都压扁了,睡着也不舒服,估计还是因为味道。
她给出了个主意,“把原布跟这枕囊多放几日,同个味了,再裁了试试看。”
“这能成吗?”张娘子有点不大相信,她原是听了王月兰的夸嘴,想着林秀水在成衣铺里做活,总有点手艺。
一听这话,半信半疑,不过人家又没收她银钱,她也只好干笑两声走了,准备回去试试。
等她走后,要她把门帘改成桌帷的陈米铺子店家也来了,那门帘尺幅确实宽。
林秀水拒绝了,她没有长木桌,没有大剪,还要灰线包和长木尺划了线才能裁,硬裁就会裁偏,她也没法子。
一连两个棘手单子,林秀水也不着恼,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嘛。
王月兰去染肆前,把小荷叫醒,让她吆喝去。
林秀水没舍得,在摊子前给小荷梳头发,扎三丫髻,边绑边说:“等阿姐寻到好看的布匹,给你多做些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