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本想凑过来问一句“给谁赔礼啊”“到底什么事儿啊”,但是看一看宋知鸢那红彤彤的眼,又实在是没好意思继续追问。
哎呀,知鸢不肯说,她便忍一忍吧。
永安便挤过来,俩人盖着被子,拥在一起睡了过去。
永安是真劳累了一整日,紧绷了一整日,才跟宋知鸢挤在一起,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她睡了之后,宋知鸢便从床榻间爬起来了。
她睡了一日,早已睡不下去了,浑身的骨头酥酥麻麻,血肉里像是攒着一股劲儿,不断地往上顶,顶着她悄无声息的出了帐篷。
永安回了,就是北定王回了。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能追。
实迷途但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她总要去做点事儿的。
——
是夜。
北定王主帐。
耶律青野今日与长公主一同回后,便卸了软甲,在帐篷内沐浴休息。
谈判一类的事情与他干系不大,他并不能左右长安之中的朝政,只是每日过去陪听一下罢了,所以他也没召集部下过来议谈,只全都丢给了小侯爷。
长安城那头来了不少官,他们会和小侯爷一道儿商议的,若是北定王来插手,他们反倒会觉得紧张。
手握军权、且有王位的人来插手政务,会被人认为他是想做“摄政王”,现在太后又不在,寿王回不来,他几乎就是众人眼中需要防备的那个。
他为了避嫌,大多数时候都不去掺和政务。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心思去听这些。
自从今日清晨与那个女人争吵过后,他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暴戾的状态。
之前越是喜欢,越是在意,现在越觉得屈辱,这种屈辱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些事。
想他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想他给别人当狗却不自知,想他这段时间竟然还对这个女人生了情谊,每一件事都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的他面皮涨红。
他何曾被人这么抽过!
越想越恼,胸腔里堆积着的怒火一直不断地往外翻涌,像是随时都能喷出来燃烧,又被他恶狠狠地压下去。
但这股怒火并不会随着他的镇压而消失,只会随着日积月累而逐渐加深,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愤怒。
耶律青野实在不是什么“宽容大度原谅所有人”、“世间皆苦我不难为别人”的性子,他不当场砍人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想起来那些破事,越
发觉得恼怒。
因此他沐个浴也沐的十分不消停。
他人进了桶水中,脱光了衣裳闭眼沉在水里,外面瞧着他是静止的、不动的,但是实则面上的青筋都在不断的跳,这人泡着泡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一拳砸在了水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