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高楼起,看她高楼落,看她体会到他的痛苦,看她如何在黑夜熬到天明。
——
厢房寂静,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重,惊慌,一头撞到厢房外,才打破这种死一样的寂静。
“母后——”
幼帝的哭腔划破夜色,在空荡荡的厢房之中惊现。
床帐中熟睡的太后猛然惊醒。
她自榻间匆忙坐起,一扭头便瞧见床帐拉开了一条细缝,好似曾经有人来过似得,但是床帐外面空无一人,她猛地抬手拉开床帐,起身下榻时,正看见厢房门被人撞开。
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后背上背着哭的直抽抽的永昌帝,他声嘶力竭的、哽咽着喊:“母后!”
李太后下床榻时已经穿上了放在一旁的红绸外披,一双艳丽的眼眸环顾四周,不见惊慌,只在小太监沾着血的鞋面上望了一眼,后冷声道:“何事?”
深更夜间,她的宫女不见了,外面的侍卫没有动静,一个小太监竟然能背着皇上跑来,可见外面是出了大事。
“启禀太后,外头来了刺客,侍卫们都被杀了,只有小的背着皇上跑来了。”
小太监才十来岁,被吓得脸色惨白,进来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抖,几乎是直接跌跪下来,连带着身上的皇帝也滑下来,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本宫的侍卫呢?”
太后问。
“都死了。”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说:“都死了。”
小太监几乎是和宋知鸢一起跑出来的,永昌帝所居住的殿距离太后的殿更近一些,跑来的更快,这一路上,小太监见到了很多刺客,这些刺客的数量远高于侍卫,而且他们显得来势汹汹,早有准备,侍卫反倒被打的猝不及防。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刺客见了他们,却不曾动手,像是特意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背着永昌帝跑进了太后的后寝。
太后是权势的顶峰,太后是大陈的定心骨,只要靠近了太后,就安全了。
听着这小太监的话,太后难免生疑。
她当然生疑!谁能想到她亲手救出来的的左控鹤联合着世家一起来刺杀她,谁能想到她那多年不见老情人磨刀霍霍十余年来谋反,她想不到,她只想,她那么多侍卫,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是谁有这个能力?又是谁要杀她?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做了这么多准备,皇帝应该是第一个死的,他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活着跑过来?
就凭此人之言,她难以相信。
她抬腿便往门外走去,急于求证,甚至不曾多看她的儿子一眼。
永昌帝则被小太监背着,跟在太后身后。
太后正跨出厢房的木阶。
她喜静,每每选住处,都是最偏僻,最深处的,跨过厢房的门,外面是一处假山石景,石头旁栽种了一颗极高的松木,曲径通幽处,圆门掩奇石。
跨出木门,走过石景,就可以看见外面的回廊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