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寺点卯,随后宋知鸢便要教手底下的官员如何栽种润瓜,随后又要安排人同时推广润瓜种植。
这润瓜是能在北江生长的唯一作物,但并不是只能长在北江,它可以长在任何地方,除了北江以外,其余的缺少农作的地方也需要润瓜。
只是不同的地方种植润瓜的条件也不同,具体的要求更不同,宋知鸢身为润瓜的举献者,
要将所有问题都捋的清清楚楚。
其余要记录这些事情的官员早都准备妥当,在巳时左右会来她这里取经,而现在——已经辰时了啊!
她片刻不敢耽误,从到了司农寺后,便进了专门的种植房,亲手搬个缸出来,在专门用以开办堂会的前堂中等候众人。
前堂宽阔,有大窗做景,大窗常年开着,内外通透,其内摆了一张张案牍,是众人专门用来坐班的地方。
宋知鸢前脚刚进去,后脚便不少官员进来,彼此挨个儿行礼、入座、交谈。
宋知鸢虽然是女人,但也是太后钦点进来的,就连上头的司农寺卿都得去长公主府赴她的宴,更何况下面的下属,所以每个人都对宋知鸢十分温和有礼。
众人落座之后,宋知鸢拿出润瓜,为每一个下属解惑。
这些人都是她未来的功绩——润瓜一旦推广,可以缓解粮食危机,丰盈国家粮仓,到时候每年按照国家粮仓的囤积数量,会给宋知鸢一定的赏赐,所以宋知鸢对他们教的十分认真,毫无保留,还拿出来自己准备好的种植润瓜记录来分享给别人。
她现在不担心这群人来抢她的功劳啦,她已经在太后面前挂了牌子,谁敢抢她的功劳呢?
这一群下属们也跟着开始详细记录,他们也需要功绩,虽然肉都被宋知鸢吃了,但是他们也可以喝两口汤,所以整个大堂中气氛热烈。
那时候正是初秋,明窗大开,坐在案旁的姑娘眉眼被从窗外落进来的日头笼罩,照出泠泠的金光,她偶尔一笑,唇瓣被秋色映出红润的光泽。
像是一颗明珠,熠熠散发着她的光辉,见之不忘。
旁的官员看痴了,无端的想起首词来。
翠迳莺来,海棠沾雨胭脂透。
宋知鸢瞧见有人看她,便侧头一笑,对方反倒匆忙别看目光。
她当时正沉浸在第一天上职之中,并没有注意到,窗外的人正从旁边行过。
——
“齐大人这边走。”
行过大堂时,一旁的小吏正在领路。
小吏出身低,并不知道大家族的那些弯弯绕绕,更不知道这位齐大人跟里面新来的那位宋大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他见到那位齐大人在不远处驻足、往大堂里面看去时,还笑呵呵的说:“齐大人莫要惊讶,这位姑娘是太后娘娘刚封的太仓属令。”
这小吏还以为齐山玉不认识宋知鸢呢。
齐山玉当时正在看她。
宋知鸢正将缸里的一颗润瓜挖出来,她被修剪的白嫩的指甲被黑色的土壤沾染,但她并不在意,而是正仔细的讲解润瓜的习性。
她看这颗润瓜的表情,像是在看着冉冉升起的希望,不知道是这颗瓜在发光,还是她在发光,总之一眼看过去,让人眼前发晃。
他看她游刃有余的处理政务,头头是道的讲如何栽种润瓜,先是微微震惊,后又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第一次见宋知鸢如此认真,也是第一次,发现宋知鸢身上闪烁着不同于后宅女人的光泽。
这时候的宋知鸢和以前的浑然不同,她不再娇嗔吵闹,不再争风吃醋,而是投入全身的去忙一件别的事情,她周身绕着一层笃定冷静的气场,让齐山玉都有些认不出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