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啊,华阳县主已去世,当初故事里的主角已经没了见证人,现在重新翻出来,也都是一群看客站在门外看结局。
而就在这样的静谧中,宋右相行至台阶前,沉默的站好。
宋右相自然知道在场的人都在瞧他,但他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事情未定,他绝不会先自乱阵脚。
宋右相才刚刚站定,片刻之后,便见宫道间行来了一辆马车。
当时朝阳刺出几丝明艳的光,马车迎着朝阳驶来,可见其上乌木沉沉流光。
正是北定王的马车,他是当朝唯一异姓王,因此太后允其乘马车入宫,彰显其盛宠。
北定王耶律青野,常年入驻北江,直到来到长安之后,才开始日日上早朝,素日里这些大臣们都是瞧不见他的,这人刚来的时候,旁人也看个新鲜,偶尔会多瞧两眼。
但耶律青野在官场上是个极油滑的人,甚少有人能捞到他的错处,又因为他跟脚在北江,位高且与长安的诸位没有多少交际,所以也没什么人特别的关注他,只是见到来了,便瞟上一眼。
——
马车驶至殿前阶下而停,但马车里的北定王并不曾直接下来。
这偌大的马车停留在殿前,叫旁人侧目。
隔着一层薄薄的锦缎帘子,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里面的人也顾不上去看外面的景色。
马车极大,其上摆了临窗矮榻与背靠桌案,可容四人对坐,马车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人跪坐其中不会跪倒。
耶律青野就坐在马车临窗矮榻上,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杯盏,但眼角余光却不断地扫向对面的桌案。
在对面的桌案上,趴了一个鹅黄色长衫、盘花苞发鬓的姑娘。
她的大部分面颊都埋入到了袖口中,只露出一点白玉一样小巧的耳垂,耶律青野记得那耳垂的口感,柔韧饱满,很好吃。
正是宋知鸢。
她昨日晚间折腾的一夜没睡,到了寅时又早早来寻了北定王,路上反倒困了,趴在桌案旁边竟是睡着了。
她倒是心大。
即将要去见太后,向太后请旨赐婚,这样重要的事情,她竟然都能睡得下。
耶律青野坐在矮榻上,看似是在给自己倒酒,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摇晃的马车,荡漾的酒杯,静静放置的玉壶全都成了陪衬,只有趴在案上的姑娘成了他眼尾固定的风景。
他这一路上思虑颇多,从昨夜想到今日的话本想在路上说一说,可这姑娘已经沉沉睡去,叫他无话可说。
这时候,马车缓缓停下,其外有人禀报:“启禀王爷,已到了。”
耶律青野起身,并不曾叫醒她。
早朝的事多了去了,待到一切忙完再唤她吧。
——
马车门一开一合,北定王迎着初升朝阳,自马车上行下,一张面眉目锋锐,锋艳冷冽,北风拂过他的面庞,瞧不见一丝暖意。
马车哒哒行驶离开,北定王在众人行礼之中走上最前端。
他是踩着时间来此的,前脚刚到,后脚便传来阵阵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