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席间也有些人与宋右相有些官场上的仇怨,但是眼下局势也不明朗,这群人也不会贸然做什么,只会隔岸观火。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那闵恒生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一法,可以证实我话的真假。”
众人诧异间,便听闻那闵恒生又道:“我手上有一土方子,可以断人血缘真假,既然宋右相坚称宋娇莺乃是你养女,今日来此一试便知。”
“若是这宋娇莺当真是你养女,闵某今日便以命偿之!若不是,还请诸位大人替我那早死的妹妹做主啊!”
而其余的客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大理寺少卿陈本善站出来,道:“这倒是个好法子,若是试上一试,定能还右相清白。”
听见这位陈大人的话,宋知鸢微微垂下了眼,讥诮的勾了勾唇——她认识这位陈大人,与她父亲是政敌,背地里没少互相陷害,现在眼见着宋父落了难,这位陈大人立刻开始出来落井下石了。
而这时候,其余人渐渐开始附和起来了。
“就是如此,岂能让人白白冤枉宰相大人?就该将此事彻查。”
“没错!该试一试!”
“宰相一生端正,岂容他人污蔑?与他试便是!”
宋右相脸色铁青,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若是否认,就是心虚,但若是顺着去做——
众多琐碎的声音汇聚成了一条溪流,渐渐壮大,仿佛势不可挡。
在这宴席之中,隐隐有一股力量窜起,打算掀翻这个宴会,而剩下大多数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搅和着。
长安是一个大舞台,所有人都活在戏台上、活在众人的目光里,没有人一直能安坐在席面上,不管是谁,都有被逼到舞台上,如猴一般,被迫被人观赏的一日。
那时候,华美的前厅变成了一个牢笼,死死的将宋娇莺与宋右相扣住,宋娇莺的目光环顾四周,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的时候,又发现每个人都高高在上的挂在这道天堑上做壁上观,向下俯瞰她的悲鸣。
就连一旁的齐山玉都是紧抿着唇瓣不说话——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齐山玉却是知晓的,所以他不肯站出来说话。
他可是堂堂的齐家嫡长子,日后是要继承齐家门楣的,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沾上污点。
当事情没被挑出来的时候,他可以帮忙隐藏,但是当事情闹大的时候,他会立刻退后。
他并不是不在意宋右相的栽培之恩,他只是为了齐府着想,为了他自己的官途着想,宋右相也是在朝为官的人,一定能懂他的迟疑。
当时的人群看热闹的踮起脚尖,明哲保身的往后躲,众生百相,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场景。
宋右相的养女大办及笄宴的当日,竟然被人指责当初成过一回婚,甚至被说养女是亲女,这等丑闻,当真是让人忍不住细看。
这一群人里,唯有一个宋知鸢,一直在静静地饮茶。
只在没人瞧见的时候,宋知鸢眼底里掠过一丝笑意。
——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儿是宋知鸢去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