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昨日间在宴会上喝过宋娇莺给她的那杯毒酒的感觉。
指腹间渗出细汗,意识逐渐模糊,外界的声音渐渐飘远,飘远——
“宋姑娘。”
马车外有人喊道:“到了。”
宛若一阵惊雷,将宋知鸢惊醒。
她伸出汗津津的手,从案上拿起一杯清水饮尽,定了定神后从马车下来,经由后门,小心进了北定王府,一路心焦的疾行去她的种植房。
她怕耽误她的润瓜,时间本就不够,太后又催得紧,她身边麻烦一堆,除去一个不靠谱的长公主以外,唯有一个润瓜是她真切握在自己手里的。
宋知鸢越走越快。
北定王府处处都是北定王的私兵,长枪林立的杵在烈阳之下,宋知鸢来了,放哨的侍卫便低下头行礼。
宋知鸢穿过长廊,绕过水亭,一路畅行无阻,无人拦她,甚至没人通报。
她到种植房时,房中一片闷热潮湿,还无光,她前脚踏入门槛,焦躁的步伐便是一顿。
她瞧见里面有一个人,正在给缸中浇水。
厢房内只点着一根蜡烛,一片昏暗之中,只有那一点橘红色的光芒,照着对方的眉目锋锐的侧脸,对方身穿玄色织锦飞龙鳞,其上银丝似流水般流动,他转身时,明明暗暗的火光在他面上跳跃,竟有几分浮光掠影般的惊艳。
“王爷在此——”宋知鸢跨过门槛,正瞧见北定王手中执着一水壶,在缸中浇水,她喉咙里的“作何”就变成了:“替臣女浇水吗?”
耶律青野神色平静微微颔首:“既事关北江,本王只当上心。”
话里那意思,并非是为宋知鸢做事。
宋知鸢快步行过来,感激的话一箩筐的往外冒,随后从北定王手中接过水壶,转而来亲手给缸中润瓜浇水。
缸都比较低矮,人要弯下身子,蹲在地上浇水,还要用小铲子翻土看湿润程度,宋知鸢低下身去做这些的时候,耶律青野就站在她身后。
他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后颈。
她的后颈干净白皙,其上没有一丝油脂气,像是一块玉,其下处一块微突的圆骨,黑色的发鬓齐齐整整的盘绕起来,只在侧方留了一条垂发,似是一枝春欲放。
他一眼看过,目光都烧起来,悄无声息的向她身旁动了动。
他没有脚步声,只有影子渐渐覆盖到她的身上,像是某种弥漫开的欲念。
昏暗的厢房,毫无所知的猎物,与露出獠牙的恶狼。
蹲着的她此时距离他的腿也就只有一拳之隔。
这时候,蹲着的宋知鸢终于松好了土,她缓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
她这一站,恰恰好好擦着耶律青野的腿骨而起,后背顶靠到了耶律青野的胸膛上。
她以为是自己蹲着时挪动、不小心挪到了北定王身前,赔礼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口,但还不曾讲出来,便觉得一股麻意突然自两股间窜起,烧至后背,这股麻意使她浑身发颤,腰间发软,竟是双腿无力的向后一跌!
她后面就是北定王,她向后一跌,北定王顺势就将她揽入怀中。
他肩宽臂长,站在她身后有她两倍宽,手臂一抬,便轻松的将她勒入怀抱中。
他看起来是想扶起宋知鸢,但是他的手落到宋知鸢的身上,反而使宋知鸢的情况更糟糕了。
宋知鸢难以形容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