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他纵然爬上了王位,也从不曾懈怠,永远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后背的弦筋永远是绷着的。
长安的北定王府中没有专用的练功场,只有用石砖铺成的院子,摇曳的花枝,与檐下随风摇晃的玉铃。
玉铃碰撞,带来一阵烦躁的音律,耶律青野手中的刀重重劈砍而下。
墨色的刀锋在半空中砍出破风声,似是劈开了云层,漏下了晨间第一道光。
晨光透过云层而落时,耶律青野莫名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天亮了,宋知鸢是否该去公主府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耶律青野似是被刺了一下一般,挥刀的动作都更快了几分。
宋知鸢是否愿意去公主府,与他又有何干!
是宋知鸢想方设法靠近他,又不是他去追慕宋知鸢,她不来,他倒显得清净!
又是一刀破风而落,耶律青野似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相斗,招招狠辣,不知道是想要谁的命。
直到半个时辰后,热汗蒸腾衣衫,他才放下手中墨刀,转而回厢房沐浴更衣。
等到他收拾妥当,回到书房中处理政务时,门外便有人敲门通禀。
耶律青野以为是他那个废物养子又闹出事儿来了——自从他下了狠心将人关起来后,赵灵川便闹起了绝食,白天不吃东西,晚上跑去厨房狂干三只烧鸡,第二天假装自己饿了一天要以死明志,耶律青野都不想搭理他。
“进。”
他道。
门外的侍卫推门而入后,道:“启禀王爷——门房那头通禀,说是来了一位宋姑娘,要办公事。”
侍卫说过之后,案后的王爷久久没有动静,侍卫小心抬头望了一眼,就看见他们王爷坐在案后,面无表情的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过了两息,王爷才垂眸道:“带进来。”
侍卫低头应下,转而去外面接人。
宋知鸢被带入北定王府后,乖乖的随着人走,不抬头乱看,也不问话,安静的被带入书房之内。
她第一次见北定王的书房。
瞧着也没与其他书房有什么不同,分内外两间,外间为茶室,内间为书房,一行进来,正看见北定王坐在案后看书。
宋知鸢有点忐忑的看向他,她有一点点的扭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昨天刚睡过的人,但北定王神色冷淡,似是全然不在意她,只问她:“宋姑娘为何而来?”
她那颗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看嘛,人家都不在意这件事。
宋知鸢便以润瓜一事询问北定王:“这瓜可在寒冬种植,臣女想问问,这瓜现下可能在北江推广集种?”
耶律青野听及“润瓜”,动作微微一顿。
这东西。。。他上次吃过。
味道甜香,口感绵密,而且能在冬日间种植,落到江北来,是好东西,但是北定王并不觉得宋知鸢能成。
在船上种东西,供给船上的人来吃,是江北人早就有的想法,北江的船上不知道带过多少植物,但是从古至今,就没有种成的。
他也不觉得宋知鸢能种成,在他眼里,这只是宋知鸢接近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