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不少人打听我要去哪里,我充耳不闻只顾埋头往前走。
只是我没想到阴河里的水是黑的,黑得见不着底。
所谓的水草也是以尸体为食长出来了,一根根的都长得肥硕无比。我拿了刀割了一根水草,想着阿姐生子不易又贪心多割了一捆放在背篓里。
不知道为何我的背篓是越来越重了,还有一个书生秀才模样的老汉在追问我脖子上玉佛串的来历。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脚步加快想甩掉这烦人的老秀才。
他在后边一个劲的追问,最后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停下了脚步。
「我是她爹!我找了她整整十年了,她有名字叫余生莲。」
可我还是不想停下脚步,背篓里的水草越来越重了。我一步都要花力气去,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刻薄的奶奶、不管事的爹爹,我就只想捂住耳朵低头往前走了。
「告诉莲姐,我们一直没有忘记找她。要是她嫁人了,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可当我告诉阿姐时,阿姐吃草的动作一顿,就说了一句她从小爹妈就死了。方才跟我说话的不过是阴河里的幻觉,下次再听见这种声音就当听不见就好。
「阿姐,我听你的。」一天天的瞧着阿姐的食量是越来越大了,一周的食物她一天就吃了个精光,现在她要天天进食水草才好。
不然她就要吵着吃肉,连一向刻薄脸的奶奶也不好驳她的意思。
毕竟这孙子的口粮还得靠阿姐,在外头请一个奶娘也废银子。不过就是让我多跑几趟阴河对她来不妨事。
这一次到阴河远比第一次要危险多了,黑压压的全是人,都是来捞水草的。
水草被她们叫做死人草。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话,这死人草妇女吃了能生儿子,甚至还有美容养颜的作用。
总之一听见这草还能卖钱,一个个的就见了肉包子的狗一样疯抢起来。
品相好一点的死人草要买上百金,我好不容易挖到一颗被被村东头的李寡妇给抢走。
「王家的小赔钱货!也好意思来着跟老娘抢东西,你这是活腻歪了不是,你爹在炕上说了等你这家比丘尼一走。迟早把你嫁出去,若不从把你扔阴河里养骨生花。」听了这话,我才觉得爹爹竟如此人性凉薄?难怪这几天奶奶动不动就说孙女左右不过是给别人家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诸如此类的话。
原来早就打起了卖我的心思,我若是不嫁最坏的打断就是被送到庙里当比丘尼亦或是藏身阴河当肥料。
7
好不容易捱着揍从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手里抢回来那么一株,却等来的是阿姐的死讯。
「真是造了孽,也不喂饱这俩孩子再走,就这么一撒手就走了。真是白白伺候了她这么久!」
我只瞧着爹爹跟一个后生抬着块木板用破席子裹着,破席子里一只手耷拉着下来,那串玉佛子也随着阿姐被抬走掉了下来。
奶奶没好气地冲了冲门槛上的血,一直在说家里死人晦气。
我跪着揪着奶奶的裤脚询问他们要把阿姐葬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