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考起高中吗?”
“念个普通高中勉勉强强,考不起就念职高或者中专。”
“也蛮好的,有的念就念,学费不用急的,我来出。”
“嗯。”
张大安应了一声,只是应付着老头儿,瞥了两眼牌桌上打牌的长辈们,他起身将地上的瓜子花生壳稍微扫了一下,放好笤帚簸箕,随即出去将晾晒干了的衣服收好。
自己人的牌局不会打个天昏地暗,差不多就会歇手散桌,然后留下一地凌乱的瓜子壳果皮之类。
打了半天的牌,输赢只有二三十块来去,放眼周围十里八乡此时流行的阔气豪赌,五星村张家的男人们,大抵跟小儿科差不多。
张正东甩两把扑克牌过过瘾之后,便要找根鱼竿过过钓瘾,张家渔具最多的就是张大安,都是自制的。
这毕竟是他讨生活的家什,都靠买的话,此时的他才十五岁,如何消费得起。
“张安,有鲫鱼钩子吗?我就埠头上甩两杆。”
“有的。”
张大安取一支鱼竿给他,都是自己阴干竹子之后连烤带上漆的,一节套一节凑合用。
也没有什么线组,没有子线,就是一根主线带七星漂,找个草窝撒把酒米,然后串根蚯蚓逗着玩。
今年进入五月也没有见怎么热,不过鲫鱼是早早开口的,张正东下杆没两分钟就抽了一条小鲫鱼,个头儿太小就随手扔到埠头的另外一边。
张大安拿了一支竹竿,卡上八卦轮之后,就用自制的塑料假饵试着逗一下岸边水草有没有黑鱼。
顺便跟张正东聊些事情。
哗!
抛竿的时候,八卦轮飞快往外出线,假饵落水之后,张大安娴熟地逗鱼收线,同时问张正东:“阿叔,听说你打算在东圩港中学弄个中考奖学金?”
“哈哈,说说笑话的,老子从校办厂那里收了九万块,发完拖欠的老师工资,还剩四万一。我就放话说要是老子东圩港也考两个国家重点出来,学费我全包啊。”
张正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觉得张大安这个侄儿是不可能懂他的无奈。
东圩港中学其实是个农村中学,正常来说,中学起码应该在乡镇上,但它确确实实是个农村中学。
因为前身是沙洲沿江农村初中补习班,过去承担的是沿江农村扫盲工作,改制成一个正式的中学,其实也没几年。
所以既没有历史传承,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应试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