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像是胤禔胤祉胤禛这般已经出宫建府开始出来做事的阿哥早就不必再去上书房了,反而是胤礽这个太子,因为一直尚未娶妻的缘故,依旧被康熙压着读书。
可经史子集他都学了多少年了,早已贯通,如今不过是换了旁人再来讲,实在是没什么意趣,故而平日里便总叫各部官员进来讲讲时政,今日将孙天阙“请”过去,也不算突兀,但就是不跟丹卿打个招呼就劫走人,着实是叫她心里不舒服。
丹卿进了南三所之后也没莽撞的直接冲到上书房去,而是先去了九阿哥胤禟的院子。
胤禟是宜妃的儿子,论血缘,与她算是最为亲近,平日里在宜妃处也时常见到,比之其他阿哥,自然多了几分熟悉。
康熙年轻的时候对儿子们的教育分外上心,即便是胤禔那种不爱读书的,他也是经常叫到身边来考问功课,不叫有所懈怠。
但到了胤禟这个年岁的儿子这儿,康熙便没有了对大儿子们的耐心,虽然也是一样的到了岁数就进上书房读书,但因为康熙过问的少些,这些小阿哥们也都更肆意些。
就比如现在,正该是上课的时间,胤禟却在自己的院子里瘫着晒太阳,一直到丹卿进来,他才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重新躺了回去。
“四姐姐你来看我了啊——”
胤禟略心虚的往丹卿身后看,“我没大碍,就是有些头晕,躺躺就好了,不用看太医——”
丹卿走到近前,识趣的小太监立刻送了把椅子过来。
“头晕是吧?”
丹卿坐下来盯着胤禟微笑,“头晕可不是小事,如何能耽误?阿满,去太医院请了安太医过来,叫他带上银针,得给九阿哥扎几针才行。”
“别别别,好姐姐我错了!”
胤禟有个毛病,自小就最怕针,别说是扎他身上,就是扎别人,他也能晕过去。
听到丹卿这么说,他也不敢再装病,赶紧起来殷勤的接过小太监送上来的茶,打开送到丹卿手边,讨好道:“今儿太子又带了一帮子人过来,说要讲什么兵道,姐姐你也知道我素来对这些没兴趣,又懒得去奉承,所
以借病逃开罢了。”
“他讲他的,你上你的课,又不在一个屋里,还能影响了你去?”
丹卿可不信,“我看你就是觉得汗阿玛如今忙着漠北的事情没空管你,又想偷懒了是不是?”
胤禟又将茶杯往前送了送:“好姐姐,你知道就成了,又何必揭穿我呢?我前段时间买了间脂粉铺子,叫他们做了最好的孝敬姐姐如何?”
丹卿不为所动:“你少拿那些有的没的来打发我,你买铺子的银钱是哪来的,要我给你好好算算账吗?”
胤禟今年不过十二,自然手里没什么银钱,宜妃想要补贴他,可又不敢做的太过叫康熙生气,便私下找了丹卿,通过她在宫外的营生变着法的给胤禟递些银子。
历史诚不我欺,胤禟果然对钱财经营之道很感兴趣,从丹卿手里拿了银子后也不乱花,而是跟她商量着想要参一份股,帮着丹卿打理铺子。
如今这时代,别说是阿哥,便是正经的八旗子弟也没有愿意做生意的,毕竟士农工商,商是末流,最叫人看不起。
丹卿自己是不忌讳,但却并不想带累了弟弟的名声,但胤禟小小年纪却看得开,直言自己注定没什么出息,只想做些喜欢的事,也不敢叫丹卿为难,只求着私下里先学着,等以后他自己出宫建府了,再好好干。
于是丹卿便寻了个手底下最得力的掌柜,偶尔教教胤禟经商之道,他想试着自己打理铺子,她便给了他一间亏损的商铺练手,可不想短短几个月便扭亏为盈,成了旺铺。
丹卿查过账,知道这小子并不老实,除了账面上能看到的利润,他私下利用进货的差价也吞了不少,而且并不是低买高卖那么简单,只怕是背后用了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所以今天她过来,也是想敲打敲打他。
丹卿故意不去接胤禟递过来的茶,就让他这么端着,却见他初时犹疑,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竟是挺直了脊背,再没有半分烦躁。
丹卿不由得暗叹一声,果然是爱新觉罗家的阿哥,表面上看起来再纨绔不羁,心里还是稳的,知道她不会把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