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领两万兵,摆阵京畿以北的渭河岸边……你把河间王留在京城外?”
裕国公一呆,偷觑天子阴沉的面色,心神电转:
“不不不,河间王他……他领五千前锋,另有安排!”
奉德帝阴沉的面色缓和少许。
“让他做前锋。五千兵太多,给他两千即可。”
“行军布阵时记住:任何时候,他在前,你在后。若河间王有不臣之心,你可当场斩之。”
奉德帝在雷鸣大雨中站起身来,手放在裕国公肩头,重重地一拍。
“蓝卿,你是国之重器,受朕之信重。千万莫忘了,你的身后,站着京城,站着朕!一步也后退不得。”
裕国公喏喏退了出去。
殿室里没有点灯,风雨中显得昏暗憧憧。
六七岁大的男孩儿,身高不过四尺,打扮得却如同小大人一般,拘谨地站在殿门外行礼:“皇叔父。何事相召孩儿?”
奉德帝召侄儿进殿,吩咐点灯。
御案上摆放着两张画像,点起灯来,便看得清晰了。
“来,商儿,看这两副画像,你可认得?”
男孩儿踩着小碎步无声无息地走近,仰头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
“分别是……五叔叔,和谢老将军。侄儿听说过他们,打仗都极为厉害,是我朝的大功臣……”
“错了!”奉德帝厉声冷喝,吓得小孩儿浑身一个哆嗦。
“你的好五叔,伪装腿疾,意在欺君,其心叵测。”
“谢崇山此人,表面老实,内藏奸宄。领兵耗尽朕的国库,依旧放脱了辽东逆王,不知其居心!”
“识人不清,你可知错!”
男孩儿吓得浑身颤抖,趴伏在地上,两只小手交握在额头,颤声道:“侄儿知错……知错了。”
奉德帝面色和缓几分,把人拉起,指着画像。
“此二人居心难测,朕却迫于形势,不得不让他们领兵,不得不继续拉拢他们,封赏他们。朕身为天子,坐于高处,孤家寡人的境地,又有谁懂得。商儿,你可听得懂朕的难处?”
男孩儿呆呆地望着画像,什么也说不出。
奉德帝厌烦起来,斥道:“子肖其父!把这蠢货带下去。”
殿内影影憧憧,奉德帝的面前摆放着三张画像。
除了先前摆出的两张,第三张画像的眉眼,分明是个稚气未脱的男童。
面目画得细致,赫然是刚刚被逐出殿外的小男孩儿。
“惑星犯境,夜犯紫微。雷击承乾殿,大不祥。”
奉德帝独坐在暗色殿室,自言自语。“大兄,可是龙骨山镇压不住你,你逃出来索命了?”
“你这蠢蠹!倚仗着比朕早生了一年半,占据嫡长子的名头,处处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