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她肩背躺下的人反倒更靠近了。
有只手扳过她的肩膀,谢明裳半梦半醒翻了个身,困倦地咕哝着,眼睛依旧睁不开,还在把人往床外推。
她被抱进怀里,身躯交叠,脑袋搭在宽阔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了规律的心跳声。
揽住她的手臂有力而温热,她俯趴着,被她压着的坚实胸膛同样地热。
人体的热度隔着单衣源源不断地传来,男人耐心极好地不动,指腹轻轻抚摸她柔软如凉玉的脸颊肌肤。
……可把谢明裳给热醒了。
她扭动着想从火炉子上翻下去,翻身到半途又被抱回。两人汗涔涔地在抱在一处。
罪魁祸首还在问她,“吵醒你了?”
“今天过得如何,看到马场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谢明裳抬手一巴掌。
“连我娘的院子都没留下。”
萧挽风压根没躲,啪地一声,捱得结结实实,反倒笑了下,顺手捋起她蜿蜒披散在床褥间的乌发,发尾一圈圈地缠在手掌间。
她母亲人还在,倒也不必记挂旧居。
“马场还是大的好。小场地跑起来憋闷。明早你牵着得意跑两圈就知道好处了。”
“留在榆林街王府的那几双眼睛,短期之内不会跟来。可以先把你身边两个女使接回。”
两句对话间,谢明裳彻底清醒过来,挣扎着四处摸索大蒲扇,往身上急扇了几扇。
蒲扇被接过去,规律的凉风开始习习涌动。
谢明裳满意了,不再挣扎着往侧边翻,原样趴回去胸膛上,侧耳听着心脏沉稳的跳动。
“宫里的大戏唱得怎样?”她终于有心情问起今晚宫里发生的事。
萧挽风并不瞒她。深夜的内室床帏间,本就适合说几句私密话。
“敲锣打鼓,戏方开场。”
“京城诸公喜欢看狗咬狗,今晚入宫送了一场狗咬狗。”
谢明裳听个八成明白,琢磨道:“……把麻烦扔回宫里,叫他们自己内斗?”
“差不多。”
萧挽风抚摸着柔软的发尾,又道:“你父亲今晚报了大捷。”
“……嗯?”
谢明裳有些意外,这等军情大事也不瞒几天,当夜便告知了?
“军情急报入京,细节还待打听,明早应该便能收到。”
萧挽风简短地说个大概,之后却又闭嘴不言,思绪不知被牵引去何方,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她的脸颊。
谢明裳感觉到哪里不对。他今夜的情绪有些不对。
萧挽风性情强势,极少泄露情绪,大多数时候表现得像一块坚不可摧的岩石。但眼下,他罕见地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