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潮推开宿舍的木门,发现自己的床榻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册书卷。
最上面是他要买的几种功法,书页间还夹着一片金盏花的干瓣,想必是高老师特意留下的标记。
最底下压着一本崭新的《炼丹——从入门到精通》,书籍有些破旧,扉页上用朱砂题着“大道至简“四个小字。
“你就准备这么修炼?“纱帐里传来铁柱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讥诮。
他整个人坐在纱帐里,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陈望潮。
“呵呵,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他将书册轻轻放在枕边,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总得多看看,才知道哪条路走得通。“
“你是被那些坊间话本骗昏头了吧。“铁柱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纱帐无风自动。
隔着纱帐,陈望潮隐约能看见铁柱的双眼睛已经闭上。
“杂灵根终究是杂灵根,这是命数。你能考进医修学院,证明你确有几分本事,也肯努力,但筑基就别想了。“
窗外暮色渐浓,将铁柱的影子烙在纱帐上,像幅褪了色的古画。
“听我一句劝。“铁柱的声音突然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从今日起,你就该盘算三十五岁后被逐出山门的日子。去灵植园偷师几手培土诀窍,多与丹房那些烧火童子攀攀交情。“
“总好过将来去凡间做个游方郎中。“
“好,多谢提点。“陈望潮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应下。
纱帐内再无回应,只能听到铁柱若有若无悠长的呼吸声。
陈望潮摩挲着书页,忽然想起那天柴菲说的“同修姐妹、不会怀孕的小娇妻“那些话恐怕并非戏言。
铁柱必须拼死修炼,而那位柴大小姐却能终日嬉游?这世间修士,不光灵根分三六九等,连命数也天差地别。
在羊水中就有了区别。
陈望潮轻拂袖摆,在床榻干燥处铺开青布,将新得的典籍一一摆正。
窗外,守山弟子的更漏声遥遥传来。
陈望潮就着摇曳的烛火,开始逐字研读那些蜿蜒如蛇的古老咒诀。偶尔抬头时,他瞥见铁柱的纱帐微微颤动,仿佛有寒霜正从里面渗出。
那本《引灵分光术》只是基础法术,难度不大。
烛光下,他眉头微蹙,指尖随着咒诀文字轻轻划动,活像个正在解数学题的学霸。
“原来是这样。“
很快陈望潮的眼睛一亮,这术法原理倒像是凡间的蒸馏提纯,只不过改用灵气作媒介。
学霸之魂顿时熊熊燃烧——区区粪臭素,还能难得倒他这个卷王?
陈望潮屏息凝神,指尖掐出一个精巧的法诀,一缕若有若无的青光在指间流转。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灵气,像在拆解一个危险的机关。
“清风徐来,秽气渐消。“他心中默默吟诵咒语,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