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心慈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冷静,无所谓。手里的翅桶似乎还在微微发着烫,“随便你吧。你别管她,别管我。”
高铁到了地方已经是凌晨。
她出了站到停车场上,打开自己停在这里的那辆电瓶车。
在夜风中,凉掉的鸡翅似乎还在温暖着她的肚子。宽阔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她吹着风感觉到无比的自由。
回到家里,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她摸着黑看见桌子上一片狼藉,烧烤、烟灰、酒瓶乱七八糟地摆着,没人收拾。
主卧里传来带着酒意的鼾声。旁边的小房间里门缝底下露出来一丝光线。
厨房里的灯亮了一下,微波炉转了两分钟。
茅心慈敲了敲门,女儿让她进去。
背对着她坐在桌子前的少女开着台灯,练习册和书本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她扎着马尾,脊背挺直清瘦,穿了一件粉色的短袖。
听见她回来,女儿顿了一下,稍微偏了偏头,却没看她。伸手在书栏里拿了一个修正带过来,回头用力地在卷子上画了一道。
忽然间她闻到了什么味道,愣了下,抽抽鼻子,抬起头来转过去!
茅心慈把一桶鸡翅和已经热过,包装纸剥开的汉堡用纸垫着放到了她面前。
女儿瞳孔微缩。
“我们明天就走。”
茅心慈说,“我们明天就搬出去,去我老板那里。”
女儿一愣,目光迅速从汉堡上抬起来:“什么老板?”
她心头猛地一跳,那些社会议题和新闻里传说的“老板”这个词太不友好了,结合亲妈的年纪和身份她一个猛子就冒出了很多不好的想法,一方面是怕她做什么牺牲,一方面是怕她被骗到缅北。
是因为她昨天的失言吗?
她几乎都要有一种陷入深渊的恐慌了。
可茅心慈的手却只是坚实地摸着她的头,这夜里弥漫在她们母女呼吸间的不是浓郁的烟酒味,而是热得发烫的鸡翅咸香。
“是顾老板,特别好的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