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看着最后那副壁画,思索一番,唱了首轻柔的情歌。
其实沈年不太会唱情歌。
他拥有友情,来自一直不离不弃的经纪人;他富有亲情,来自可可爱爱的女儿;却从未拥有过爱情。
或许在他年少时,也曾有一瞬间对青梅萌动过,但后面经历了那一系列的事,别说春。心了,他连心都不敢有了。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于是沈年微微阖眸,唱起了爱情。
他见到的第一种爱情,是老年夫妻相融以沫,白头偕老。
三居室里的聋哑夫妇肩并肩坐在沙发上,铺面而来的海腥味似乎隐约带来了歌声。
老妇人看到字幕,忍不住用手比划,‘这唱的是我们吗?’
老爷子听着传入耳中的歌声,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他眼底浮起泪花,左手握紧夫人,右手比划着,‘应该是吧,可惜我们听不到。’
可惜你听不到。
‘没关系啊,’老妇人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你能听到就够了。’
她仿佛没有看到老爷子骤然变化的神情,笑眯眯道:‘很好听吧?’
老爷子怔怔地看着夫人,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一身碎花裙、两根麻花辫、朝自己灿然微笑的少女。
他哑然地张了张嘴,试图比划,却被老妇人将两只手都按住了。
‘张嘴说话,’她的手在半空中划过凌厉的风,‘我要听!’
“你,”老爷子沙哑的声音一出,眼泪顺势滚落下来,他夸张化每个字,尽量让口型显得清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老妇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笨蛋!’
她愤愤地比划,‘笨死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头子?!’
老爷子却笑了,他用粗糙的手指轻柔地揩去夫人脸上的泪,银白的头发熠熠生辉。
“我跟你可不一样。”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乍一看,跟当年那个动不动就红了脸的青年并无不同。
“我这辈子干过最有出息的事,就是把你娶回家。”
并且还能这样,手牵着手,匆匆忙忙就过了一辈子。
狭窄的三居室里阳光普照,沈年仿佛看到了夕阳中牵着手散步的两位老人,时过境迁,他们早已不是初恋的年纪,却用黄昏,酿出了归于平淡后最醇美的酒。
最美不过夕阳红,最甜不过黄昏恋,不过如此。
余音袅袅,微一停顿,下一个分段,是中年夫妻,妥协过后的破镜重圆。
歌声缓缓响起,于羽惊讶地放大双眼,回头看向父母。
“沈叔叔好像在唱你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