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千防万防,防不住儿子的心。
他开始赌。博,开始偷家里的钱。
无论温声细语的劝说,还是打骂,甚至亲手将他送进了少儿所,都无法阻挡这个儿子的堕落。
他偷偷联系上了在家乡里刚刚出狱的父亲,反而开始怨恨自己的母亲,怪她冷血无情,让他的身世变得不那么光明。
直到那一刻,李嘉婷才恍然意识到,这个儿子彻底没救了。
扫。黑。除。恶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已经成年的李行武再也没有任性的权力,他很快就被抓了进去,判了十年。
这一次,无论他怎样都会原谅他的母亲,再也没有原谅他。
此时家中已经空无一物,李嘉婷也年近四十。
她当保姆,当月嫂,辗转于各个家里,就像年轻时辗转于各个厂里,宛若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轮回里,麻木地重复着曾经的苦难。
“后来,我到了你爸爸家里,”
直到这时,保姆奶奶才终于露出几分松快的表情,“我当时年纪大了,也没有文凭,像是这种有钱人,一般都不会留我。”
“但是当时他们家的报酬太过丰厚,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还是去了。”
“幸好来了,”沈年接话,他故意轻松地调侃,“否则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李妈了。”
保姆奶奶果然笑了,“你爸爸当年啊,就站在那里,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然后等到快要结束了,忽然抬起头,朝我们做了个阴森森的鬼脸。”
“当时其他人都被吓到了,”
沈年不以为幼稚,反而相当自得,“只有李妈面不改色。”
“我当时就知道,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力——就她了!”
后来,果然。
在沈年被父母赶出去、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只有李妈毅然决然地决定,跟他一起离开。
想到这里,沈年忽然想起了什么,豪气地开口,“对了,李妈,我最近赚钱了,给你涨工资!”
保姆奶奶并没有推拒,而是笑眯眯地应了。
这是他们当时做的约定。
她还记得,当时算得上身无分文的沈年窘迫地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道:“李妈,我现在没钱,所以给你开的工资少。”
“等我赚了钱,一定给你涨工资!”
他说到做到。
保姆奶奶的工资从零,到一千,到三千,再到一万。
没工资的时候,她不曾离开;有工资的时候,她也坦然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