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将已经被血浸红的十字架露了出来,轻轻叹息道:“她就是用这个自杀的。”
“或许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最后,医生在胸口比了个十字架,虔诚地祈祷道:“愿神保佑她。”
*
沈年和沈呦呦尚未从刚刚经历的一切中回过神来,就遇到了另一位来告别的客人。
“我要走了。”
酒店的长廊上,朱克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来还呦呦手电筒,顺便跟你们告个别。”
沈年下意识,“去哪?”
朱克笑了,摸了摸行李箱,眼神温柔而深情,“我要带她和孩子回家。”
回到最初的那个小镇。
“这回,”他笑着说道:“换我当管理员了。”
这番话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却又悲伤,沈年也跟着笑了。
“之前我说过,等你找到弟妹,我一定给你一封大大的红包。”
“可惜现在节目还没结束,红包先欠着。”
沈年拍拍朱克的肩膀,“等春节,你带着弟妹和孩子一起来,我再一起给!”
“你怎么越来越比我还抠了!”
朱克掩饰性地给了他一拳,使劲眨了眨眼,把泪意压了下去,才重新蹲了下来,看向沈呦呦。
“我去找天均道过歉了。你说得对,我们做的每一个小小的选择,都可能极大地影响一个人,”
朱克苦笑,“如果我因为自己的情绪,随意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那我跟自己讨厌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朱克絮絮叨叨的声音。
“呦呦,”
最后,他也安静了下来,郑重道:“谢谢。”
沈呦呦没有接话,她用那双清亮纯澈的眸子认真看了朱克许久,然后伸出了手。
她软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挡住他的眼睛,非常轻、非常轻地道:“叔叔,呦呦帮你挡住,别人就看不到啦。”
“想哭可以哭出来哦。”
那双手很小,小到其实根本无法将朱克的两只眼睛完全容纳进去。
光线顺着丝丝缕缕的缝隙漏进来,朱克眨了眨眼睛,猛烈的悲伤忽然在胸腔炸开,让他溃不成军。
他害怕因为情绪失控伤害到呦呦,只能用最后的神智猛地侧开,一把抱住了那个行李箱。
那里面,放着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沈呦呦踉跄两步,被沈年接住,她站在那里,看着原本吊儿郎当,似乎只在乎钱的叔叔,跪在行李箱旁。
从低低的抽泣声,到惨烈的哀嚎,再到哭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