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城中,境况如何?”司马懿正自行军,见传令奔至,忙勒马收缰,详细问询。
“禀大都督,西平一连数日张灯结彩,万人空巷。观之,乃是士卒游街,耀武扬威,其主将独孤彻、马岱、王平等俱已露面。”传令将数名细作探得的消息和盘托出。
“城中士卒,当有几何?”
“呃……禀都督,未见集中,委实难测。”
“嗯……”司马懿坐在马上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四个字:“再探再报。”
“得令!”
待传令去,忽背侧转出司马师道:“儿以为,蜀将既全,是蜀贼已聚也。贼既聚,而民心未定,则吾等围城绝粮,不与大战,任其自毙可也,不知父亲为何疑虑?”
司马懿笑道:“汝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厮最善诡谋诈术,此计汝得料之,此贼岂能不知?如其于荆益作战,或有凭坚固守可能。然今彼前无路,后无援,明知必死,又安能为吾所困乎?”
司马师辩道:“长宁如此,安夷亦如此,固可言诸暂避锋芒。然西都若失,但余临羌,近万人马,其安存焉?且彼弃坚城不守,莫道粮草无以为继,但吾精骑逐至岂非任吾宰割也?”
“哈哈哈,昔孙权之谓吕蒙有言:‘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街亭至今,吾儿之见,已是颇有长进。”然而不待司马师沾沾自喜,司马懿乃复言道:“如是寻常将领,料必如此。然为父与之交手数场,料得这厮如非流落绝地,宁败归,绝不为无备之事也。彼如死守,非独孤彻也。”
司马懿说罢,看着似乎不太服气的司马师,乃谓随行将领道:“诸公皆能征惯战之将,料贼其战乎?驻乎?”
一众将领有如郭淮、陈泰等确认为如此者,亦有如徐质、王双一问三不知者,只互相对视一眼,遂陆续言道:“吾等所见,与公子一般无二。”
其实也怪不得众将如此想法,如果说独孤彻就此弃城遁走,那数月劳顿,无数周折一概打了水漂。而其征战七载,魏将多已熟知其作风,料得不会为此儿戏之举。且按常理而言,只要防守得当,在三四倍兵力差距下守住城池也不是没有可能,任谁为将,也不可能拱手让人。
司马懿扫视一番,也不再多言,大有一副“届时自知”的架势。继而冷不丁发号施令,道:“仲权、玄伯听令!汝二人各领精骑千人,步卒两千,人不卸甲,马不离鞍,一南一北,迂回西都之西。务于彼弃城之先杀至!”
夏侯霸陈泰领命,纵有疑虑,不敢有违,乃各自点兵先行。待二人去,司马懿乃率余部溯湟水,望西都迤逦而进。
复行数日,乃临城下。观之,只见魏军列阵而待,兵精马良,望之,只见旌旗蔽空,尘沙漫天,尽肃杀之息。
“魏骠骑将军司马懿请独孤将军答话!”司马懿看着西都城上光秃秃的防务,稀稀拉拉的士兵,心中暗笑不已,乃令小校发出对话邀请。
自出安定,半道被劫了一次,又被堵了数日,及至金城,却又未能与其接哪怕一仗,反倒是郭淮接连损兵。一路走来,好不窝囊!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开骂的机会,又安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