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还未发表意见,元叔先不赞成:“姑娘,您就莫要去了吧,凌枫秋……他的模样……实在是?……”
他家姑娘一个?娇娇女?儿?家,那么残忍的场面,怎么忍心让她去看呢?
“我没关系,我要去看他。”
姜眠没有任何听劝的意思,抓着宴云笺的手,要扯他往前走。
宴云笺默了默,点头:“好。”
他对元叔安抚了句:“没关系元叔,我会看着阿眠的。”
***
当日发生的事太过惨烈,凌枫秋伤势之重,几乎救不回来,许是?他性格坚韧,竟忍下常人所不能?忍,一息尚存,硬扛着没有咽气。
当时姜眠被掳,姜行?峥当家,不忍心看凌枫秋如此忠义之士凄惨死去,便一直请大夫全力救治,他也争气,一直扛到张道堂回来。
昏迷数月,终是?醒了。
姜行?峥先收到消息,已经过来了,在床边看张道堂诊脉,眉目低垂着。
见宴云笺过来,姜行?峥点点头,微微侧身让了些地方,好让宴云笺能?看清楚。
这?么看凌枫秋,其?实很难分辨他是?醒着的。他瞎了眼,割了舌耳,断手断脚,若非张道堂诊脉需要碰触他,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这?触感能?让他察觉,微微颤抖着身子。
姜眠看的眼中含泪,不忍地侧过头,宴云笺无声揽住她,慢慢拍抚她的背。
“命是?保住了,总算是?熬过来,”张道堂说,“其?实各处伤残已不致命,重要的是?内伤,不过也在渐渐好转。这?次醒来,当不会再昏迷了。”
姜行?峥皱眉:“如何才能?让他少遭点罪?”
张道堂诚实道:“那就只有让他死。”
话音刚落,凌枫秋竟有了反应,他竭力抬手,却因为没有手掌,而只抬起两条光秃秃的手臂。
“他、他可以听见——”张道堂蹲下仔细检查他的耳朵,“是?失了耳廓,但听力并未全然受损。我们讲话,他应当可以听个?模糊。”
闻言,宴云笺矮身半蹲在凌枫秋床前:“枫秋,你能?听见我说话,可识得?我是?谁?”
凌枫秋手臂顿了顿,慢慢向宴云笺的方向伸来,宴云笺垂眸,轻轻攥住他苍白枯瘦的残肢。
他不动了,任由宴云笺抓着他手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能?听出我的声音,”宴云笺抬头看张道堂,“可有什么办法知晓他心中意愿?”
张道堂蹙眉想了一会,摇摇头:“他可以听见,却无法表达,恕属下直言,您最多只能?猜测发问,而由凌枫秋做出反应——这?反应多半也是?晃一晃手臂,点一点头。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没有旁的办法可想。”
他说的直白,声音清楚,姜眠忍不住说:“好了,没有就没有,说这?么多做什么。”
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这?些凌枫秋都是?听得?见的,说这?些话不是?刺他的心吗?
听见姜眠的声音,凌枫秋又有了些反应,而他唯一可以动作的便只剩四肢与嘴唇,此刻,他苍白的唇无声开合,然而因为没有舌头,并不能?准确的表达出他所言之语的唇形。
宴云笺却明?白:“阿眠没事,平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