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沉默一瞬,从容抚衫矮身,跪在他刚才所站的地方。
“眼上的东西,摘下来。”
他抬手解开。
姜眠动了动唇,却终究将话缄默在口中。顾越的身量很高,宴云笺比他还要再高出一点点——眼下他却只到她胸口处,她看着有点不是滋味。
他的屈辱让她不安,可若求情,却实在没有立场。
姜眠摸不透顾越心思,正想着说些什么,顾越却忽地拿起桌上剩的半盏茶水,扬手向宴云笺脸上泼去。
一切都在猝不及防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可宴云笺竟偏头躲开那水,从容沉稳,连一滴都没沾湿了他。
姜眠吓了一跳,对着顾越:“你干嘛!”
“你竟能躲?”
顾越直到到现在,第一次拿正眼瞧宴云笺。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对方这副身手,倒是难得。
然而,他音色又沉下几分:“你竟敢躲。”
“毒液泼进你眼中时,你都没躲,眼下倒是肯躲了。难道皮囊会比双眼还重要?”
他说着,又看一眼姜眠。
宴云笺道:“是奴冒犯了,请大人责罚。”
“嗯,”顾越点头,“我这杯茶,你得受着。”
一面说,他又慢条斯理倒出一杯热茶。
姜眠心下发凉。
顾越是千年难遇的断案奇才,他那双眼如鹰隼一般,只需一眼,便可勘破无数迷障。
眼下这档口,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姜眠趁顾越倒茶的功夫,径直走到他二人中间,伸手拦下对方端茶的手:“我知道大人心里明白,你有话好说,直说,不要这样。”
顾越盯了她很久,放下茶杯:“好。”
“他脸上这些小把戏,是你的手笔?”
“是。”
“你认得倒快。”
姜眠抬眸:“只是没什么可狡辩的。”
顾越掀唇一笑。
“未入京城,我便听到许多流言,但到此刻才有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