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费力睁开眼睛。
只见糖糕趴在榻前,离得最近,摇着尾巴,认真地盯着他。
床榻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四五十岁的老者,穿着朴素,背着药箱,看起来是个大夫。
另一个是和他差不多年岁的青年,用粗麻绳系着头发,穿着方便干活的粗布短打,最要紧的是——
他身上有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好香!
青年见燕枝盯着自己瞧,连忙捂住自己的口袋,后退两步。
他提前声明:“我没钱!”
“你得了风寒,一个人倒在家里。”
“你家小狗忽然跑出来,在巷子里‘汪汪’乱叫。”
“没人理它,它就直接窜进我家里,照着我的腿‘哼哧’就是一口,硬生生把我拖过来了。”
“我看你晕了,身上又烫得厉害,就帮你喊大夫了,你可别想着讹我啊!我没钱!我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燕枝吸了吸鼻子,扶着床铺,试图站起来。
青年越发紧张,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边:“你……你不要过来啊……”
燕枝身上实在是没力气,站不起来,只能坐着。
他举起双手,朝青年抱了抱拳,哑着嗓子道:“谢谢……多谢这位公子搭救……”
青年愣了一下,脸颊一红,舌头有些打结:“不……不客气……我去过这么多地方,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喊我‘公子’呢。”
“我的药钱,自然由我来付。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讹诈公子的。”
燕枝举起右手,又关切地看向他,“另外,我的小狗咬了公子,不知要不要紧,要不要包扎……”
“不用不用。”
青年连连摆手,“它没咬到我的肉,就是把裤腿咬破了。”
燕枝低头看去。
果然,青年的裤腿上破了一个口子,和糖糕的犬牙大小差不多。
但糖糕也是为了救他,当然不能怪罪糖糕。
“那我会赔公子衣裳钱的……”
“不用不用。”
青年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捂住露出来的皮肉,“回去缝起来就好了。”
“好吧。若是公子受到惊吓,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弥补。”
“哪儿啊?就一只小狗,有什么可惊吓的?没事儿。”
青年转过头,对老大夫道:“现在人都醒了,你能回去开药煎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