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驻足在诊室门口,朱伊伊挣脱开贺绅的手,探出半颗脑袋往里望,一张眼熟的脸闯入视线,“咯噔”一声。
是他。
室内穿着白大褂正经工作的男医生,竟然是她第一次去私人医院就诊时,听她胡说八道的那个。
怎么会那么巧。
朱伊伊紧绷着双腿踱步进屋,浓烈的消毒水味攥入鼻腔,她勉强淡定些许,安慰自己每天就诊的孕妈妈那么多,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医生工作忙碌,百分百记不住她。
记不住,记不住,记不住——
“朱小姐?好久不见。”
“……”
贺绅侧眸,意外地问她:“你们认识?”
朱伊伊张开嘴巴,不知作何回应,半天声如蚊呐:“也许可能大概应该认识……吧。”
“熟人?”
“勉强算。”
一般人都有些介意熟悉的人看病,心里不自在,更何况朱伊伊还是孕诊,贺绅温声宽慰:“只是就诊一些外在情况。”
被晾在一边的商医生在两人来回扫视,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贺绅身上:“你是?”
“孩子的父亲。”
商医生愣了愣,点头,了然道:“继父是吧。”
贺绅:“?”
朱伊伊忙不迭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脚尖点点防滑地板,数着一块砖到底有几个格。她能感受到身边的男人明显不悦,碍于绅士风度,仍是字正腔圆、冷矜淡然地强调一遍:“我是孩子的生身父亲。”
“这位先生,为孕妈妈就诊需要全方位地了解生活情况,并非我个人窥探你们的隐私,”医生声色严肃,态度严谨,“所以请你不用为了面子扯谎,这里是医院诊所。”
他幽幽地补:“而且朱小姐丈夫去世的事,我知情。”
病房内死一般的静寂,弥漫着尴尬而诡异的气氛。
须臾,贺绅略显急促地交代医生一句“稍等”,拉着朱伊伊出了诊室,她像个被揪住叶子的柳枝,毫无抵抗能力,一路直奔走廊尽头。
两人怪异的气场和姿势沿途引来打量的目光。
直至贺绅单手推开安全门,走近空无一人的楼道,“啪”一声,门关上,隔绝所有的视线。
周遭立时安静下来。
“朱伊伊。”
他幽幽地喊一声。
她一激灵,硬着头皮抬眼,底气不足:“干、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