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绅收敛起笑意,走近几步,弯腰,手撑着膝盖,与她保持同一水平高度,目光交汇中,一贯疏冷的眸子里隐晦露出一丝难过:“朱伊伊,你不能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朱伊伊的耳边。
车从医院开过时瞬集团,再停在城南旧小区,夜幕四合,霓虹闪烁,路边蒙尘的灯罩随风摇晃,飞蛾扑火,横冲直撞。
她仍在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贺绅很喜欢小宝。
至少目前来看,他算是一个合格的、优秀的daddy。
下车时,朱伊伊看了眼身边阖眼休憩的贺绅。
男人眼下泛着浅浅的乌青,在最忙碌的年关跟着她去度假区,说是休息,恐怕觉都睡不够几小时。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右腿迈下,鞋点地,她停了停,突然道:“你想参与胎教也可以。”
贺绅蓦地睁开眼,望了过去,小姑娘没看他,露出的侧脸柔和恬淡:“不过只能固定一个时间段。我想了想,就中午吃饭的那会儿,公司人少,我去你办公室也方便。”
他的伊伊善良,耳根子软。
他还没求就先松了口。
“好。”
朱伊伊不再多话,利落地下了车,往小区走。
走了几步,听到一道脚步跟了上来。
是贺绅。
他追上来问:“明天开始吗?”
看他那副急吼吼生怕她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朱伊伊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眼:“昂。”
他点点头,挥手,温声道:“那,晚安。”
朱伊伊切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到一半停下来,看脚边的影子。
贺绅生的高,又跟她隔着一段距离,路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投到了她的脚边。
朱伊伊突然坏笑一下,抬腿,然后。
一脚踩爆他的脑袋。
……
团建离开京城三四天,今晚回家经过巷子口,朱伊伊后知后觉地发现城南这片地变化了不少。垃圾桶摆放整齐,巷口摊贩都有了规划统一的铺子,行将就木的路灯也换了新的,关键是没了烂菜叶子腐烂的酸臭味。
两边堆积的杂货清除后,路道宽敞不少。
远远地还能望见二楼朱伊伊家的阳台,那里连着厨房,一般这个晚饭的点,她家厨房都亮着灯,朱女士做好饭等她回去吃。
只是今晚她家黑灯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