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却让她升起一丝紧张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个男人陪她去医院吧。
还是去妇产科看孩子。
朱伊伊斜坐着,右肩膀贴着车垫,面朝窗外。脑子里突然跑起火车,要是医生问她贺绅是谁,那她该怎么说?
“医生您好,这位先生是我孩子的父亲,但不是我的丈夫。”
?
神金。
朱伊伊被自己清奇的脑回路好笑到。
没一会儿,车稳当地停在医院门口。
司机下车打开贺绅那边的门,男人长腿迈下,绕过车身走到另一侧,为朱伊伊打开车门,手贴着冷硬的顶部:“下来。”
朱伊伊仰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贺绅的肩膀,宽阔,落拓,像绵延山峰中的一座高脊,强大而安心。
好像忽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朱伊伊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做孕检时,怕遇见熟人,特意选的一家私立医院,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要么是西装革履的丈夫和雍容华贵的婆婆陪着,要么就是一二三四个家政保姆和佣人照顾着,再不济也有个家人待在身边唠嗑,只有她。
只有朱伊伊一个人孤零零的。
那会儿她怯生生地进诊室时,是一个男医生,问她准爸爸呢?
她是怎么回答的?
“孩子没爸爸。”
看医生一脸沉痛,朱伊伊坚定道:“工地上给人家搬砖,死了。”
话一出,医生安慰她好些时候,朱伊伊点头附和:“我也劝过他,干活别太用力,谁知道这个死鬼。”
医生连连叹息,让她坚强,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想得入了迷,朱伊伊险些撞到人,贺绅环过她肩膀,叮嘱:“小心,看路。”
她倏然回神:“好。”
来的路上听贺绅说这是一家新开的医院,不少专家和主任都是从国外高价聘请和挖来的,不少人慕名而来,人流量有些大。
每当这个时候朱伊伊特别害怕撞见熟人,一路低着头,眼睛时不时往两边张望,狗狗祟祟地跟做贼一样。
就连坐电梯都缩在最角落。
等到妇产科楼层,贺绅右手下意识地往后一捞,扑了个空。回头看,小姑娘跟缩进壳里的蜗牛一样躲在角落,面对他伸过去的手,犹犹豫豫半天只牵住一个衣角。
他就那么见不得人?
贺绅有些郁闷,无奈地反手扣住朱伊伊的手腕,将人拉过来,并肩走向妇产科诊室:“里面预约的是京城有名的妇产科专家,论医术,跟尹医生水平相当,进去后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