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片刻后,偏头,视线虚无地落在远处,他低低道:“嗯,你确实不用向我汇报,我没资格。”
语毕,率先转身朝车方向走。
朱伊伊怔了一下。
风撩起西装下摆,勒出劲腰,男人的背影肉眼可见地比半年前瘦了许多。
这还是他第一回不等她一起上车。
……
车停在花店前。
从咖啡馆到车辆的十几米距离,贺绅走的很慢,每走一步,理智都在渐渐回归,醋意催生的薄怒也随之压下。
朱伊伊那么好,有男人觊觎她很正常,这不是她的问题,这恰恰代表着她的优秀。
他不能生她的气。
好老公就要学会大度一些。
长劝短劝地将自己哄好一点,贺绅已经走到了车边,摁了下车钥匙解锁,来到副驾,正要打开车门,忽然听见跟上来的朱伊伊说:“我坐后面吧。”
拉住车门的动作蓦地僵住。
贺绅维持着开门的姿势,一动未动,没回头,也没说话,就这么背对着,锋利眉骨下的双眼看向后视镜。镜面倒映着朱伊伊打开后门,坐上车,利落地关上车门隔绝一切视线。
他站在原地,一言未发。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拉住车门的手已经冻得通红而麻木,凸起的骨节被冷风刮成贲红血色,贺绅握了握拳头,手在一点点地恢复知觉,从刺痛到酸涩。
回城南的车途里,一路无话。
洋桔梗不比玫瑰和其他花束,香味很浅,在车内果香味的香氛下几乎闻不到。车内灯光昏暗,方才鲜艳欲滴的花束因为得不到主人宠幸,此刻黯然失色。
后座的朱伊伊昏昏欲睡,她出来一下午,跟邹楠有说有笑的,现在安静下来只觉精力透支。副驾空间拥挤,不好睡,她一个人坐在后排宽敞舒服,歪倒身子躺下来,转眼睡了过去。
-
车上补了会儿觉,朱伊伊醒来后精神不少。
她身上沾有咖啡馆那杯腥牛奶的味道,尤其嘴巴,吞口水都是甜腻腻的腥,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漱。
刚穿上睡衣,盥洗台的手机亮起。
朱伊伊摁了静音,没震动,只有屏幕一闪一闪的,她擦干拿起手机,联系人弹出“李嫂”的名字,屏幕显示同号码在下午有一个未接电话。
“喂,李嫂。”
“太太您终于接电话了,”老人家都看重过节,李嫂心心念念地说,“我又做了一份汤圆,够您和先生两人吃的,我现在送过去吧。”
朱伊伊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里,去到客厅,准备喊贺绅下楼去拿,走了一圈都没瞧见男人的影子,不知道这么会儿工夫去了哪里,快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她原封不动地吞了回去。
“不用,我正好下楼扔个垃圾,我们在路上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