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清将杯盏重重磕在桌上,冰凉到泛苦的茶水溅了出来。
怒气蹿到头顶,她已有好些年没动过这么大的火气,上一回,还是贺米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死都不去联姻。她生的这一双儿女还真是好,大的宁愿出去讨饭流浪也不嫁给她选中的丈夫,小的更是越长大翅膀越硬,给他选的联姻一而再再而三地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把她这个妈当摆设。
管家:“夫人,今晚的宴席您事先没跟二少爷商量,二少爷恐怕有些不太高兴。”
贺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逼的性子,今晚的事,是她操之过急了。
贺安清想起什么问:“那个女人住在城南筒子楼?”
筒子楼就是老旧小区,那种地方贺安清几十年都不曾踏进过一回,听说里面人都不大正经,治安差,环境脏。那种破败地方走出来的女人,本事倒是不小,勾得男人的心黏她身上起不来。
先前贺安清没把朱伊伊当一回事,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
今晚她倒是改变了想法。
得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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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玩具娱乐后的一觉睡得很沉,沉到朱伊伊甚至不记得贺绅昨晚是睡在她屋里,还是回了客厅。
也忘记跟他说一件事。
今天是她孕检的日子,朱女士不在,他必须陪她去。
孕五周做的检查项目较多,还会抽血,需要空腹,朱伊伊只抿了点水润润嘴唇。回到房间,把就诊卡和各种报告叠好塞进包里,换上厚实保暖的外套和鞋子,朱伊伊坐回了床上,打开手机。
点到微信的黑名单。
定汤圆、买洋桔梗:+4
昨晚小鲸鱼服务费:+2(她很爽,再+2)
朱伊伊正要改分数,耳边倏地响起昨晚隐约听见的低喃,他求她,多看看他。
她昨晚其实听见了。
既然那么可怜,那就给个可怜费,+1分。
现在已经是“邪恶资本家——29100”。
改好,朱伊伊时隔这么久,终于把贺绅短暂地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现在已经上午九点多了,不能再耽搁,她直接拨通了对方的微信电话。
预计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贺绅是集团负责人,公务繁忙,手机不会一直放手边,接的慢很正常,朱伊伊这么想着,乖乖地等。
铃声却在响到第五秒时就被接通。
话筒里传出男人意外的、不可置信的、小心谨慎的声音:“伊伊?”
朱伊伊没料到他接的那么快,实则,她更不知道的是男人在她拨来的第一秒就已经拿起手机,剩下的四秒都在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境。
直至听见她的声音,贺绅才确定这不是梦,惊喜降临的同时又怕她是出了事:“怎么了?”
朱伊伊反应了会儿,回过神:“啊,我打给你是有事儿跟你说……你现在忙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