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努力把这句话让她吞回去,再换个方式说出来。
“那你哄不哄?”
他嗓音淡淡的,姿势也一成不变,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看着她。他坏就坏在这,清楚朱伊伊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故意演出一副伤心欲绝的颓废模样,嘴里要她哄,肢体上倒是很有原则性,没有半点强迫她的意思。
搞得不哄他,就罪孽深重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绅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朱伊伊有意拖也拖不了多久,别开脑袋,瓮声瓮气:“怎么哄?”
蜷起的脚趾头暴露出她的紧张。
“现在八点。”
他说。
朱伊伊错愕地抬头,没明白他的意思,很快,又见他一字一顿道:“半个小时后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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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一过,贺绅准时从浴室出来,他傍晚抽了烟,洗澡时候冲了几遍清水,身上混杂着沐浴露和洗发露的香味。
打开门,就看见朱伊伊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懒懒打个哈欠:“你快点,我困了。”
“困就去睡。”
他将换下来的衣服放进阳台衣篓,等第二天李嫂过来清理。
朱伊伊耳朵竖起来:“真的?”
不要她哄了?
贺绅站在桌边倒水,灌了一口,吞咽时喉结滚动,有几滴清澈水珠自下颌线滚落,“滴答”一声砸进地板里。
也好像砸在了朱伊伊的手背。
握住遥控器的手一抖,她也跟着吞咽一下,慌乱地移开眼睛,压下身体里隐隐的悸动,趿拉着拖鞋去睡觉。
进屋前,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客厅。
贺绅没空理她偷偷摸摸的眼神,兀自蹲在行李箱前翻翻捡捡,看样子是在找东西。他背对着她,搭在膝盖上的手肘偶尔动几下,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朱伊伊又打了个哈欠,进屋,关门,躺进被褥里,头捱着松软的枕头,一手摸着孕肚,放松神经入睡。
忽然,想起今天元宵节一过,明天就是她孕检的日子。
原先计划的是朱女士陪她一起孕检,但她妈还在宣州没回来,这几天打电话过去,问她什么时候回京城,就是俩个字“快了快了”。她叹口气,她妈是靠不住了。
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办,背后的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她一僵。
床垫微微下陷,男人沐浴后的身体透着阵阵湿气,掺着各种淡香,蛮不讲理地悉数钻入朱伊伊的鼻腔。
他靠近了些,低问:“睡了吗?”
大半夜摸进她房里,指定没安好心,朱伊伊闭着眼,没吭声,兢兢业业地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