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舟今天没有心情和程秉掰扯,只觉得爸妈可能不要他了,还把他丢给他最讨厌的程秉,讨人厌的程秉还打他,他简直伤心欲绝。
全然忘了下午自己被人抱回来,好生洗干净塞被子里的事。
蒋舟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抽泣着说:“你不是打我难道还能是在安慰我吗。”
反正程秉现在是真的有点想打他。
但蒋舟哭得那么厉害。
算了。
程秉靠过去,两具小小的身体依偎在一起,互相传递着热度。
他把蒋舟抱紧怀里,犹豫半晌,手臂还是有点僵硬地拍上了蒋舟的背。
力道放得更轻了些,虽然动作仍然不太熟练,但的确能够看得出来,是个在安慰人的姿态。
蒋舟也发现了,在这一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搂着程秉,把脸往他的怀里一靠,哭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好难过。”
程秉不清楚血缘关系之间,是否存在着这样强大的链接。
强大到,即便蒋舟什么都不知道,但冥冥之中的痛楚还是击中了他,让他心神不宁,哭泣不止。
程秉忽然有点出神,他在想,母亲当初难产的时候,姥姥是否也感受到了同蒋舟一样的难过呢。
可惜当时他刚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连这样的难过都不曾感受到。
蒋舟哭得更厉害了。
程秉今天对他的耐心超标,心中还升起来一股同病相怜的悲楚,甚至还因为蒋舟的依赖,产生了一种……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离开的小太阳回来了,被自己藏起来了,藏在被子里。
他的光芒不会再向以前那样,毫不吝啬地洒到每一个人身上。
只照着他。
只不过小太阳今天有点失去温度。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他们互相依偎着,也很温暖。
程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和感受。
但他那天的确对蒋舟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耐心,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蒋舟的背,哄着他。
然后他们俩,就像寒风里突然被扔出去的小兽,额头抵在一起,亲密地团成一团儿,依靠着彼此身上的热度,沉沉地相拥睡过去了。
直到深夜,钱栩云回来,要把蒋舟接回去。
蒋舟已经又睡过去了,程秉也睡着了,但是他听见了客厅里开门和说话的声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