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前,心脏急速的,砰砰的跳动。
蒋舟敲了敲门。
程秉发现他的手心都在抖。
咔哒。
程秉把自己的钥匙插|进门锁里,动作缓慢,直到背后的房子把门打开,他听见蒋舟没忍住哭腔喊了一声“爸”,他才彻底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合上大门之前,他看了一眼对面。
蒋舟死死地抱住蒋征,蒋征脸色惊诧,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手臂,钱栩云匆匆赶来,从蒋征背后探出个脑袋来,神情带着担忧,看是怎么回事。
程秉在想,他回去了。
回到温暖的,健全的,可以为他遮风挡雨,把他视若珍宝,不会让他遭受一丁点伤害和委屈的家里了。
那才是……蒋舟应该待的地方。
程秉合上门,头低下,额头抵在冰冷又充满灰尘腥气的门上,吐出了一口淤积十年的气。
他好像是获得了某种赎罪,心里多日堵塞翻滚的情绪,也悉数压平。
有一点安心,却又似乎还堵着什么。
程秉的失态只维持了一秒,很快,他就重新抬起头,弯曲的脊骨也直了起来,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他放下行李箱,却没有坐下休息,而是从卧室里翻出一个黑色背包,随手收拾了几件衣服进去。
-
蒋舟尽力克制了自己的失态,忍住眼泪,没哭,只是眼睛有点红。
但他爸妈还是吓到了,一左一右围在他身边问怎么了,是不是受欺负了?
蒋舟眨着不眨地盯着蒋征,盯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没胖没瘦,但是老了,头上冒出几根白头发,眼角有几根小小的笑纹,一笑起来就是十分温和的模样。
时间在他身上是流动的。
蒋舟努力克制了嗓子里的哽咽,摇摇头笑着说:“只是想你们了。”
蒋征和钱栩云有点不信,他们知道蒋舟不是轻易落泪的性子,但反复盘问了几句,没问出多的东西,只得将信将疑。
钱栩云无奈地用手指点点他的眉心:“去一趟学校这么腻歪了,现在知道家里好了吧?”
蒋舟无有不应,一直嗯嗯嗯嗯地点头。
蒋征想起什么:“程秉呢?不是让你把他叫过来?”
蒋舟脸一垮:“他说不过来。”
蒋征看他表情,猜到:“你们俩又吵架了?”
这应该也不能定义为是吵架。
他只是有点不明白程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