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总部说着什么子宫匹配制啊什么的,但你应该也清楚,手里真正有实权的人,总能和想匹配的人匹配上,就算
适龄后不去子宫匹配也有的是理由,制度管不了他们,只能管住没有实权的公民。”
“因为我妈和我爸在结婚前完全不认识嘛,他俩婚后也没什么感情,我妈生下我和我哥不久,就正式接手药业组织,刚上任什么都忙,手下那么多人嗷嗷待哺,确实没空管家里。”
“所以她花很多积分给我们找最好的保姆,睡在组织里,很少回家,我爸能力没她强,事业心也一般,就在家照顾我们,所以我和我哥也长得挺好的。”
“不过我爸身体不好,我们三岁前就去世了,那阵总部催得紧,一堆药剂等着迭代升级,我妈更忙了,就变成奶奶带我们,我奶奶人真挺不错的,之前跟你提过,S级再生型变异者,不久前刚去世,把尸体捐给了药研所,否则再生试剂也做不出来。”
“可老人体能差,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就越来越差,慢慢地不能带我们出去玩,我和我哥那会儿又是活泼的年龄,每天被困在家里实在无聊,就时不时打电话给我妈,问她什么时候能放假带我们出去玩。”
“她大多数时候会温柔安慰我们,说对不起,实在没有时间,但有时也会硬挤出时间,偶尔带我们去商场或者公园里玩。”
说到这儿,随月生耸了下肩:“其实这种地方我们自己也能去,毕竟八九岁了,但就是看别人每次都有妈妈带,心里羡慕疯了,于是就粘她。”
“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不过那会儿确实不太讲道理。”
“九岁那年吧,”随月生低下头,一边捏小猫的爪子,一边说道,“我妈听说外城一位公民手里有旧世界的几张药方,她想去买来。”
“我们从没去过外城,我妈想起半年没带我们出去玩了,就来问我们要不要去外城看看,那里手艺人多,好玩的小玩意也多。”
“我和我哥就兴高采烈地答应了,那天晚上真是准备了好久,背上了最大的背包,穿得特别好看,想给妈妈长脸,想听别人夸我们长得像妈妈,我妈还特意给我们看了她通讯仪里的几万积分,说我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第二天到了外城以后,我和我哥看什么都新奇,他戴着可爱的毛绒帽子,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教会的神像图,女神身后有无数长着翅膀小孩子,向她扑去,我哥就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我从小就觉得,虽然我们是双胞胎,但他长得比我好看。”
“他睫毛很长,脸颊天生就有些红,白里透红,在大雪天仰着脸看人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很过分,因为只要他这样,我就会把自己的玩具给他玩,然后恼羞成怒一整晚。”
“那天我妈妈在谈药方价格的时候,把我和哥哥托付给了她的同事,我记得那天下雪了,她同事在带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些很好看的针织外套,想要给自己的孩子买,我和我哥就在她身后玩。”
“特别清晰的记忆我也没有了,只记得那是个下坡,哥哥在那里滑冰,然后收不住力,滑倒了一直往下滑,我就去追他,阿姨一边让我们不要跑,一边装手里的衣服,然后刷积分,再抬头,我们就都不见了。”
“地下城拍卖所是当年黑市弄出来的,会拍卖死去的异种,昂贵的收藏品,旧世界的古老真迹,后来有人给拍卖场许多积分,让他们帮忙找好看的小孩子,那里的人觉得外城的小孩丢了就丢了,不会有人耗费大量精力找他们,就算找到了,也无力对抗他们。”
“于是我和我哥就被抓进去了,通讯仪被扯下来丢在失踪的地方。”
“本来他们是会先核对每个小孩的家庭的,毕竟有的外城孩子往上找,是能找到一等公民家属的,甚至有的层级还很高,但他们从车窗里看到我哥了,太好看了,怕错过就直接抓回去了。”
“后来的事就和文件上写得差不多。”
随月生语气很随意,像是说的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样。
“他们先开始调…是这个词吧,调教我哥。”
“我就在旁边的笼子里看,不看还不能,会被人打,逼着看,那时不止我哥,还有其他小孩子,男男女女,最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六七岁,有的人被打得不懂反抗了,不停朝笼子外笑,说以后只要吃得饱,他们每天都会好好跳舞,不回家了。”
“因为笼子里有死去的异种,被当成装饰物,我趁着那些人不注意,就用异种身上的倒刺把脸划了,以防恢复得太快,我划得很深,那些人就用棍子打我。”
“我那时太笨了,我其实应该划得轻一点,让伤口赶紧恢复,这样他们就会发现我基因等级很高,会去调查我的父母,发现我妈厉害得要命,然后害怕得把我们都放走,不过也说不准,说不定这样死的更快,直接被灭口扔出去。”
说到这儿,随月生问梁燃:“你觉得会是哪种?”
梁燃想了想,回道:“后者。”
于是随月生笑起来,他说道:“是吧。”
“可我哥是三等公民,脸划到这种程度就不可能修复了,脸上会长满疤,当时和我们一起被抓住的几个小孩,看我这样就没人逼着脱衣服了,于是也学我。”
“但我哥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