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仔看到自己老板靠坐在柔软的皮沙发里,有些犹豫道:“老板,得罪了司令太太好吗?”
苏文娴哂笑,“连总督我都得罪了,也不差再多一个司令太太了。”
卖油仔有些担心道:“老板,我跟着你也见识过很多大风大浪了,但这次……”连他这个心腹都有些担心了。
但他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被递解出境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走。”
苏文娴看向他,卖油仔那张瘦削的脸上露着一脸认真,他二十多岁的年纪,这几年跟着她已经挣了不少钱,但日常还是喜欢穿着短褂长裤,连那些社团大佬们喜欢戴的小拇指粗的金链子也没有戴过。
以前她还开玩笑问过他:“别的双花红棍喜欢在脖子上戴条大金项链为随时跑路准备的,怎么你不戴一条呢?”
当时卖油仔说:“跟着老板你,不用跑路。”
没想到如今,他竟然主动提起愿意跟着她一起跑路了。
她玩笑地说:“不怕跟着我离开星城之后我不能东山再起吗?”
“不会的,老板,我对你比对我自己更有信心,就算我烂在泥巴里,但你一定能在烂泥里开出一朵花的。”
说完之后觉得自己的形容好像不对,挠了挠头,“就是,不论把你放到哪里,你都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成功地把苏文娴逗笑了,“谢谢你的信任,我尽量不被递解出去,带着你继续在星城混。”
卖油仔心想幸亏他没听手下那些没见识的马仔的话,让他把手里的房子都卖了换成金条准备随时跑路,他老板说还要继续带着他在星城混呢!
他还没有娶个老婆回家呢!
可是就像是杨港没有把心思挑明说出来一样,卖油仔知道老板再好,那也不是他能肖想的。
老板只是老板,是一个他高不可攀的效忠的对象。
苏文娴道:“对了,让你们盯着陆沛霖有什么消息吗?”
从她被关进监狱里开始,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自然不会放过他。
卖油仔回道:“一直跟着呢,这半个多月他每周三都会去德辅西后街的教堂去礼拜。”
苏文娴疑道:“他什么时候信了教?”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信了耶稣,但跟他一起做礼拜的总有一个鬼佬,我特意查过那个鬼佬的身份,是会风银行的客户经理。”
陆沛霖跟一个会风银行的客户经理每周三去礼拜?
她吩咐道:“去派白纸扇查一下陆沛霖最近这段时间码头上仓库的情况,再去工商署查一查他最近名下的公司还有几家。”
卖油仔道:“陆沛霖开没开公司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陆家最近开了一个小型银号,去存钱的人并不多,开的地址也很低调。”
银号就是规模小的银行,这年代星城的银号很多,大多具有高利贷性质,有钱的大家族开银号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开了银号还跟会风银行的客户经理勾勾搭搭?
苏文娴道:“派人跟着那个会风银行的客户经理,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