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对她说:“五小姐,看在大家是姻亲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先赊账啊?”
他指着定型器和压出来的多色塑胶片,“我实在是囊中羞涩,要不然你向大少爷要钱算了?”
来白嫖的?
苏文娴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回了句:“不好意思,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然后她又忍不住回了句:“大堂哥的正经姻亲应该是我大嫂出身的周家。”
而不是一个小妾的一开口就要白嫖的爹。
她的话一下子让他有些挂不住脸,尤其是最后那句怼他不算正经姻亲的话,让他很不高兴。
参观结束要走的时候竟然还说:“五小姐,大少爷是嫡长孙,按照何家的嫡长子继承制,将来何家的大部分都是他的,而我的外孙子会是何家第一个曾孙,同时也是大少爷的长子。”
“大少奶奶嫁进来五六年都连个蛋都没生出来,也许……”
也许轮到小妾的孩子继承家业?做什么梦呢?
邝志新又道:“听闻五小姐已经许配给了陆家,将来你在婆家受气,总得需要娘家人帮助,到时候大少爷就是你的娘家人,你总要靠他几分的。”
苏文娴忽然想起了昨天平治仔跟她开玩笑说的话,看不懂的人就以为她真的是个为了不被未婚夫抛弃而弯腰去求小妾的大软虫。
而这位邝志新很明显就是没看懂,真以为她是个能被随便欺负的大软虫。
就这智商还学人家来开厂子?要不还是劝劝大堂哥,让这位洗洗回家睡了吧?
见她不说话,邝志新又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实话了吧,这个工厂是我帮大少爷开的,其实也是大少爷的产业。”
“五小姐照顾一下大哥的生意,很正常吧?”
苏文娴心道那可真是麻烦他们了,没有直接出手抢走她的塑胶厂,而是另起炉灶来学技术。
那个看着跟人热情傻白甜似的洋鬼子大堂哥,皮下就是这么个货色。
她可算是领教了。
随便几句话打发了这个人。
又过了一周,到了周末,正好是这位大堂哥的画展,何家几个年轻小辈都去了。
大堂哥的帖子发得很广,有些交情的豪门朋友基本都发了。
苏文娴还在画展门口看到了蒋希慎。
他正站在门口低着头在抽烟,光是一个侧脸就让附近走过的女生对他不断地抛媚眼。
可他根本没注意到她们。
直到她路过他身边时,喊了声:“喂。”
他抬头看向她时,眼睛里已经带着一丝喜悦之色。
眼睛真是奇妙的器官,它明明是看东西的,却能传达很多情感。
以前她在他手下打工的时候,总是绷着连不苟言笑的蒋希慎,现在看到她时,眼睛总是跟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