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等等,”沈乘月意识渐渐回笼,“今日是几月初几?!”
“七月初七,”丫鬟轻声道,“姑娘再睡下去,就是七月初八了。”
“七月初七,七月初七……”沈乘月念叨着,竟忽然大笑了起来。
“姑娘?您怎么了?”
“只是觉得高兴,该活的人还活着,我没有坐牢,沈瑕没有作死,”沈乘月笑道,“再完美不过,是不是?”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丫鬟不解,“每一日不都是这样吗?姑娘什么时候坐过牢不成?莫非是被梦魇着了?”
“这梦太长太长,你完全想象不到,我经历了什么。”
沈乘月长出口气,那些跌宕起伏,那些死死生生,终于成了过往。
“姑娘想与我说说吗?”
“此中内情,不足为人道也,”沈乘月想了想,“也许会把我英姿飒爽的那些段落拿出来说说,但不是现在,现在我饿了。”
“姑娘想吃什么?我去叫云婶子起来。”
“别折腾她了,”沈乘月起身,晃悠着走向小厨房,“我自己随便做点什么就是。”
丫鬟一怔:“姑娘?”
“你也饿了?”
沈乘月回身问,“你吃什么?我顺便给你做些,不许挑太麻烦的。”
沈乘月站在小厨房的灶台前,给一块红薯去皮时,再次笑出了声。
她想过很多遍,循环结束后要去做什么,设想了千般万般,不料第一件事是睡觉,第二件事是削红薯。
循环结束,再也不能豁出性命尽情拼杀,不能豪掷千金纵身一跃。一切回归平凡,倒也不错。
她还是月华院里的沈大小姐。
却比以前更快乐。
每个人年纪轻轻时,都把平凡视为最大的敌人,也许要历尽千帆后,才觉得平凡没什么不好。
沈乘月快乐地削着红薯皮,诚然昨夜送到皇帝御案上那些文书、账本、书信也许还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但无人会知晓,那东西出自她手。
她盘算着接下来的平凡人生,平凡地习习武,平凡地做做诗,平凡地看看万里山河,平凡地去郊外挖四百九十万两银子……咳。
她还是深宅大院里的沈大小姐,却不再只是深宅大院里的沈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