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砍我的头吗?”
皇帝不答:“你过来,把劫国库的步骤、事前所做的准备、每个参与者在其中都出了什么力一一写下来,不可有任何遗漏。”
沈乘月乖巧应是,提笔开始写事前观察守卫巡查动向的部分。
皇帝瞥了她一眼:“字不错。”
“陛下,”沈乘月小心翼翼问道,“能给我搬张椅子吗?我写的东西可能会有点长。”
“要不要把朕的椅子让给你?”
沈乘月讪讪低头,不敢乱提要求了。
“对不住,大人,店里最后一坛醉和春被那位姑娘买走了,”第一页写完,皇帝取过去看,“这是写的什么?话本吗?”
“是打探消息的过程,我知道守国库的其中一个小头目喜欢某家酒楼的醉和春,每个月的休沐日都会去喝上几杯,这酒有些昂贵,算是他比较铺张的嗜好了,”沈乘月回答,“我便提前砸银子,买下那家酒楼及方圆几里内的所有醉和春,只留下一坛,特地在他面前买走,然后等小二为难时,顺势邀请他一起喝一杯。伸手不打笑脸人,大部分人不会拒绝我的邀约。待酒过三巡,我就可以不着痕迹地开始套话。当然不能问太明显的问题,我拿出了比醉和春更贵更好的酒,给他尝了,又请他以后有空一起饮酒,他立刻应了。我顺势问他上工下衙的时间,再好奇他为何每日下衙时间不同,打听到那里守外圈中圈里圈的人下衙时间都不尽相同后,为他打抱不平,说他下衙时间比其他人晚,这不公正,来引他说更多话。再加上一些观察,就能推测出人员轮换规律。”
“以结果来看,你是猜对了,有点脑子。”
“谢陛下,小女只是侥幸猜中了。”
猜错了她也不怕,反正有无限试错的机会。要不是嫌麻烦,她完全可以用当初闯荡皇宫的方法,用命趟出来一条正确的路线。
“看来国库不甚安全啊。”
“其实还是挺安全的,”沈乘月如实道,“我纸上推演过很多遍,结论都是如果我们要运走里面的钱粮,就完全没有撤退的机会。”
“你说的这个小头目……”
“都是我的错,”沈乘月不想连累此人,“开国以来,从没人打过国库的主意,他自然想不到我要劫国库,有些不设防也是人之常情。”
“在其位谋其政,朕用百姓的税赋养着这些人,岂是一句人之常情就能推诿的?”
沈乘月无可辩驳,只能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安静下来。
“你怎么总看窗外?很急吗?”
皇帝不解,“难道等天亮了还有个要劫朕宫廷私库的行程?”
“小女不敢,”沈乘月连忙否认,“这个难度太大了。”
“意思是难度不大你就要试试?”
皇帝似笑非笑,“的确难度不小,私库的钥匙只朕一个人有。”
沈乘月闻言,胆大包天地打量了几眼他身上能藏钥匙的位置,才眼神游移着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