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手租赁的马车本就不甚舒适,她们还一人扭着脖子望南,一人拧着脖子望北,谁也不肯先看谁,像两只倔强的大鹅一般度过了这段难熬的时光。
“姐姐,”到了沈府,夜色已浓,两人下了马车后,沈瑕却忽然叫住了沈乘月,“我猜我明日就会忘掉这一切,所以趁我还记得的时候,我该说声谢谢你。你是第一次遇见这些绑匪,在不确定自己安危的情况下孤身犯险……”
“哼!”
沈乘月回以一声冷哼,话都懒得听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瑕深吸了一口气,平日波澜不惊的面孔上硬生生被气出了些许鲜活气。
沈乘月径直回了月华院,孙嬷嬷从其他下人口中听说她跟着二小姐的丫鬟跑了,颇有些担心,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了,此时见她回来,忙迎上来问道:“姑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乘月先问了一句:“小桃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孙嬷嬷道,“不过待会儿老爷听说您回府了,怕是要找您问话。”
“随便他。”
沈乘月这才松了口气,瘫在了院中石椅上。
“姑娘这是去哪儿了?累成这样?”
孙嬷嬷上前扶住她。
沈乘月叹了口气:“去和沈瑕吵了一架。”
孙嬷嬷忧心忡忡:“吵赢了吗?”
“……”
“是因为……萧公子?”
“是也不是,我不想提她。”
“是,”孙嬷嬷又问,“姑娘,我服侍您更衣?”
“好。”
沈乘月点了点头,拖着脚步栽倒在床上,任由孙嬷嬷并几个丫鬟为自己卸下钗环、洗去妆容、除去外衫。她太累了,懒得思考什么,只愣愣地随她们动作,自己盯着墙角的冰盆发呆。
冰盆里散着幽幽凉气,沈乘月忽然起了好奇心,起身凑过去看了一眼:“满的?”
丫鬟们不解其意,只点头回道:“是。”
“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来添冰?”
“自然,房间凉爽下来需要些时间,”丫鬟解释道,“若等姑娘回来再添冰,岂不是要累着您闷上好一会儿?”
“原来如此……”
杏园没有冰盆。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沈乘月蓦然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目睹沈瑕晕倒的时候,杏园的丫鬟口中所言。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转念想起沈瑕那厮是装晕,实在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