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座巍峨宫城没什么敬畏之意,毕竟循环中,这里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快乐老家。
宫城中,此时倒是灯火通明。
手持长刀的兵士将这里包围得密不透风,几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御书房中却只有两人,二皇子和今上一立一坐,隔空对视。
二皇子叹息:“想不到我们父子最终竟是走到了这一步。”
“少来假惺惺的这一套,怎么我们还要寒暄几句,问一声彼此安好吗?”
皇帝冷笑,“要杀要剐都由得你,想让朕写下传位诏书绝无可能。”
“怎敢劳动父皇来写?”
二皇子从怀中取出一份圣旨,“你的秉笔太监已经拟好了旨意,接下来您只要交出玉玺,盖上印章就好。”
“绝无可能,”皇帝轻嗤一声,似乎是觉得好笑,“谋逆就是谋逆,还想要什么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儿臣若守着名正言顺,怕是永世与皇位无缘了,”二皇子把圣旨用力掷在皇帝面前,“你从小就偏心大哥,好,他是太子,我认了,但渐渐连三弟都后来居上,排在了我前面,重要的差事你越过我交给他!你知不知道,上朝时我顶着众臣的视线,脸上火辣辣地发臊!”
“天家无父子,有能者居之,”皇帝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谋反就谋反,何必找那么多理由?要不要把三岁时朕少赏了你一匹绸缎五岁时少夸了你一句背书的陈芝麻烂谷子都翻出来说说?”
二皇子终于维持不住体面,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现在,父皇还不肯承认我才是那个有能者吗?”
皇帝靠在椅背上审视着他:“你确实比朕想象中多那么一点本事,至少敢于谋反。但樊城、云城多地驻军想来已经出动,你的位子能坐稳几天?”
“他们到来时,我已经登基,您和大哥他们又已经死了,我就是他们的新皇,他们有什么理由与我拼死拼活?”
二皇子靠近他,“父皇一口一个谋逆,看来儿臣是没必要留你一命了。”
“要杀就杀,说这些是想听朕求情不成?”
“那就请父皇先走一步,您就和大哥、三弟来日黄泉再会吧。”
他一步步走到御座前,眼里闪着狂热的光:“父皇可有什么遗言吗?”
“朕本想对你说,做个好皇帝,”皇帝被居高临下地望着,眼里却仍含着俾睨天下的气势,“但想来说也是白说。”
“我当然会是个好皇帝,做皇帝很难吗?”
二皇子手臂张开,眼神逐渐疯狂,“我知人善用,我拉拢朝臣,我收服了京畿……”
“营”字尚未出口,他整个人已经后仰着倒了下去,伴着砰的一声坠地。皇帝一惊,连忙低头去看,才注意到他额心正中的一点血洞。一柄短箭没入眉心,只余下一点漂亮的箭尾露在外面招摇。
“……”这一下极其突然又干脆利落的斩杀任谁都没有想到,皇帝坐在椅子上,尚有些愣怔,喜或悲都未及浮现,“他、他死了?”
一位皇子,一个谋逆者,一个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竟死在一支短箭之下,死得如此轻而易举,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生命结束得仿佛儿戏。
“应该是死了,”一名女子从龙椅后
转出来,“我没见过谁眉心中箭还能活的。”
“你杀了他?”
女子不解:“怎么?你还想多聊几句?”
“不、不,”皇帝回过神来,“你……救驾有功。等等,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你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