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若是不努力,难道我用鞭子抽着他上进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沈乘月叹气,“其实我有想象过婚后生活,我和夫君可以一道游湖,一起放风筝,去搜寻京城里所有美味馆子,晚上回到家他给我弹琴,我跟着曲子哼一首小调,他能当上几品官就当几品,不必努力往上爬,我们还可以一起开一间胭脂铺子,他去上朝的时候,我就待在铺子里,我这么爱美,一向最喜欢胭脂水粉,一定可以把铺子打理得很好。”
那人被她逗笑了:“小孩子的幻想,当家人不上进怎么成?”
“都是以前的事了,”沈乘月伸了个懒腰,“上进啊,我这不是站在这里上进了吗?我当我自己的家。”
她随口一说,旁边人也随耳一听,闻言一笑:“那待会儿就看我们谁能中选了?”
“好!”
“若能成为同僚,莫忘了互相照应。”
“好说好说。”
沈乘月其实也是第一次来,但她表现得很有信心。她读了很多书,把这次机会视为一次自我考验,并不是一定要当上门客,若这次落选,她大概也懒得再来一次了。
又等了一炷香时间,府里有人出来,把大家都迎了进去。皇子府已经建好,院落里布着些假山奇石,回廊边围着青石栏杆,颇有几分古朴典雅。待众人被领进正堂拜见皇子,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三殿下身上,沈乘月却先扫了一眼房间布置,见这里简简单单,没有太多装饰,才想起此前是三殿下拒绝了陛下为皇子开府而赐下的金银、摆件,说是国家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他建府不必铺张。陛下也因此赞扬了他。
沈乘月对三皇子一向印象不错,觉得他行事有礼有节,是个热心肠,容貌也生得极好,此时却忽然有些警惕。
因为她遇见的上一个用过类似理由的人,名为沈瑕。
三皇子待人很亲切,让大家不必多礼,又让下人给每个人都上了茶和茶点。刚刚在外面排队时,沈乘月就听其他人说起,很多王侯之家选门客都由管事负责,三皇子却亲自出面遴选,足见对有才之士的尊重。
一只鹦哥扑棱着翅膀从架子上飞到三皇子身边落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他就把小碗里切碎混在一起的果子和谷物喂给它吃。
沈乘月好奇搭话:“殿下这鹦哥也是剪过飞羽的?”
刚刚与她在外面聊了几句的男子轻咳一声提醒她,她这才注意到其他人都半低着头,满面严肃。
皇权至上,让他们恭谨的,是皇室的力量。
三皇子却不甚介意她的搭话,闻言笑道:“不错,怕它们飞丢了,我亲自剪的,它们如今还能在室内飞一飞,但不会飞得太高。”
他身边内侍跟着笑道:“殿下一向最宝贝这些花啊鸟啊的。”
沈乘月见那鹦哥实在可爱,不由又问:“它被殿下剪了飞羽,为何还如此亲近殿下?”
一旁内侍见三皇子并不反感眼前女子,便凑趣说了些三殿下风姿翩翩,以及对这鹦哥十分用心一类的话。
三皇子怜惜地摸了摸那鹦哥:“鸟儿哪懂得那么多?它们从未飞高过,自然不清楚失去了什么。这种鸟儿在野外活不下去的,飞得太远,反而会要了它们的命。”
“原来如此。”
三皇子含笑看她:“姑娘有些面熟,可是沈大夫之女?”
沈乘月颔首:“正是。”
“沈姑娘怎么想起要来本宫这里做门客?”
“三殿下龙姿凤章,风采出众,小女子自当全心追随。”
沈乘月得意洋洋,不止沈瑕能令人如沐春风,需要的时候,自己也很会拍人马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