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事朕应了,你可以再换一个要求,”皇帝十分通情达理,“毕竟朕只应下一半,前面两个要求,又都不是出自你个人利益。你救了朕一命,朕总该再为你做点什么。”
沈乘月思考了片刻,试探着看他一眼:“让女子可以科举做官?这样才公平。”
她之前被称赞“姑娘若能参加科举,定能金榜题名,耀祖光宗”时,就有过模糊的想法。如今也算急中生智,转瞬间想明白青楼的事急不得,不可能短短几年就让全天下青楼彻底绝迹,这是涉及后世的议题。想让流落青楼的女子越来越少,不是简简单单堵上青楼买人的口子就可以的,而是应当开辟新的生存之路。
她的思维并不复杂,想法也很简单,并没想到什么大道理,只是想着如果大家都有谋生的手段,那就不必流落青楼了。
科举就是其中一条,百姓们见证朝中出现女官,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让家中女孩去读私塾,读书明理的人越来越多,将来才会越来越好。不过沈乘月还需要时间来思索其他的路。
皇帝听了她的请求,轻轻松松一点头:“可以啊。”
“嗯?”
沈乘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您怎么应得这么容易?”
“因为这个决策对朕并没有坏处,”皇帝实话实说,“它影响的是朝中现有官员的利益,而朕很开心看到他们的利益受损。多一些人来竞争,他们才能努力做得更好,更讨朕的欢心。而朕其实并不关心这些竞争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猫是狗。”
“……”果然心不黑,当不了好皇帝。
“朝中的官员拉帮结派太过严重,一群人给朕提一模一样的建议,同一件事写了几十本加厚的奏折,就是赌朕读不完,这点心眼儿全用朕身上了,”皇帝叹道,“他们需要有新力量来制衡,需要引入一股活水,互相倾轧,才能集权于朕。”
“这么夸张?”
皇帝又出言维护了一下朝臣的体面:“当然也不是所有臣子都不干人事,朝中还是有能臣的,不然国早亡了。”
“……”
“何况,”皇帝开了个玩笑,“命捏在你手里的时候,朕当然很好说话。”
“别这样,”沈乘月劝说,“我一向忠君爱国,您怎么说得好像我在威胁您一样?”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这也不是简单下个圣旨就可以解决的事,你需要拉来一些支持,来自于百姓,也来自于现有朝臣的夫人、女儿。并且开女子科举之后,你得尽快让大家看到成效,不然此事难以为继。别急着争辩,我知道这不公平,都说书生十年寒窗,我却要求你一年两年就出成果,但你想做与众不同的事,就必须拿出高人一等的本事。”
“好,”沈乘月忍不住又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能考中科举,您能给我安排一个比我父亲高一品的官职吗?”
“朕刚刚依稀听你提起过公平?”
“公平是给其他人的,”沈乘月恬不知耻,“我还是想要一点特权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只要四品,不要更高了?”
“官职大小都是为国为民嘛。”
皇帝被她逗笑了:“还是要从翰林院开始攒资历,你若做得好,朕多多提拔你就是。”
沈乘月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位陛下实在心黑,似乎什么都答应了,又似乎什么都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