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晖问。
常俊鑫手指外头:“刚去东书阁给钱老送文稿,回来的路上听说的。”
快速朝身后看了一眼,回过头更凑近两兄弟,声音压得更低,“他们都说中秋那天,皇上就临幸了养花宫女。”
苗晖觉合理。皇后年岁不小了,早已无宠在身。后宫大半权又掌在沐贵妃手里,现张家陷困境,她是得拿出点主意来。只身为中宫,送美予帝王,也确是落了下流。
养花的宫女?云崇青面上无异,但心里已将之与明亲王联系到了一块。五月底回京时,他们遇到了风铃马车,愈舒说官船送达的主儿不是落桑。当时他就有一猜测,之后两月余宫里一直很平静,现在来了这么一出,不得不叫他生疑。
至于是不是,暂且不论。
遇事要大胆怀疑,才会有思路。先看那宫女是否是刚进宫不久,然后再等着。假如…几月后新抬的贵人有喜了,然后被皇后纳入羽翼,那接着便要观明亲王行事了。
勾连与否,是藏不住的。
苗晖、常俊鑫看好友面上无异,也不多问,岔开话,谈起字典。
宫里平平静静。一个女人而已,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厉害女子。沐贵妃处理完宫务,去照雨轩送赏赐的徐力也回来了。
“见着人了?”
“回娘娘的话,见着了。”
徐力抱着拂尘感叹:“开春那会云修撰三元及第时,皇后送娘娘两盆芍药,芍伊姑娘还随着一道来过,教了暖房如何养护那两盆芍药。当时也没觉有多稀奇,今儿奴才瞧了,呵…到底是盛宠养人,人体面得奴才都快认不出了。尤其是那眼睛,清清澈澈,跟小鹿儿似的叫人怜。”
“是吗?”
沐贵妃接了秋榆奉上的针线篓子,戴上顶针,拿了纳一半的鞋底,针在发上擦了擦。她爹寿辰要到了,做闺女不能常常在身边尽孝,只能每年一双亲手做的鞋以示心意。
皇后竟也走到了这一步,她都有些唏嘘。
“去敲打下两宫伺候的,不许说嘴。”
“是。”
坤宁宫正殿,皇后泪眼蒙蒙,歪坐在榻上:“朝花,本宫真的是不得已啊!”
亲手送美,还避去侧殿。若是她的珣儿还在,她绝不会落到这境地。
“娘娘,”朝花也跟着垂泪:“您别伤心了,先稳着皇上要紧。”
“宫外抨击张家的声不绝,还愈演愈烈。本宫每每睡下,都怕极了一觉醒来,张家就没了。”
一滴泪掉落,皇后吞咽,面目冷了:“是他们逼得本宫不得不争。”
朝花拿着温巾子帮皇后拭泪,小声道:“与虎谋皮,娘娘也要谨慎些。”
皇后轻嗤:“怕什么?与虎谋皮,也得芍伊给皇上生下个皇子才成。”
即便芍伊争气,那皇子也是在她掌心里握着。
“是奴婢多虑了。”
“多虑些好,不然哪天坤宁宫换主了,本宫都还存着侥幸。以为只要本宫病着避着,人家就能饶过。痴心妄想罢了。”
傍晚下值,云崇青回到府上便听门房说姐姐一家来了。入内院,才到青斐院就见沐婳小姑娘牵着糖包,虎着脸跟在两小堂弟身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