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满心中那股熟悉的不宁再起,比之前更甚。他大力吞咽,强自镇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下官告辞。”
蒋方和后退两步,转身离开。谭毅也想走,他怀里还揣着几张路道图。
沉静许久,李文满慢慢坐回椅上:“你一五一十地将你们去吹郧县的经过讲予本官听。”
“是。”
谭毅耐着性子,从在城门口聚集开始说起。
过了午时,云崇青在知州府见着了谭毅。叫了记恩、六哥来,就着路道图一道商议,直至天黑透才定下吹郧县的路道走向。
“你回去算计下,看需多少银子,写个章程出来。合理,我就给你拨。”
“是。”
谭毅巴不得现在就去吹郧县修路。州府接下一段时日,安生不了。他一点不想掺和。
“用心点。”
云崇青放言:“吹郧县这边路修得好,之后其他十六县可能多要麻烦你。”
“大人,这…这是大功一件。”
谭毅愕然,还会被载入响州府州志中,于他日后仕途大益。
云崇青莞尔:“所以你要好好修。”
“下官以为…”谭毅羞言。
“以为什么?”
云崇青后靠,倚在椅背上:“我与你过往不识,初见面虽有不快,但彼此也算坦荡。用你,是因你真的在为民做事。结果是不如意,可你到底竭尽全力了。”
谭毅鼻酸,眼里闪动晶莹。
“我不否认自己亦存了私心。”
云崇青脸上笑意散了:“响州府什么情况你心里应也有几分数。一个能为民谋福的好官坐稳了位,这里便少一个位予为官不仁者。一增一负,二矣。我清理起来,会轻松许多。
另,有今日清正,待他日你居高位时,想来也会同我一般护卫正道。长此以身作则,相承相传,何愁朗朗乾坤?”
振聋发聩,谭毅红了眼眸,弯膝跪下,哽咽道:“大人,是谭毅狭隘了。”
这便是他的“赠清明予俗”。
“不要跪我,你当感激自己十年寒窗不曾放弃,才有了如今造福一方的机会。”
云崇青微笑:“你我都要珍之重之,不留遗憾。”
“多谢大人,大人今日所言,谭毅定铭记于心。”
送走了谭毅,记恩就趴到了案桌上,细观他老弟。
“怎么,刚我哪里说错了吗?”
云崇青不欲结党,但却望着能多几个好官。
“没有,就是想着你哪天收心了,可以去坐国子监祭酒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