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那日,盛景赌坊掌柜,提酒上门找他老丈人喝酒。岳母都没叫得出对方名来,干系太远了。媳妇晚上躺下还感叹,人贫孤寡,一朝名满,四方皆亲。
他后来也想了,为何盛景赌坊要向他透露宫里事?深思熟虑,终归咎于一点,他在翰林院上值,与崇青、明朗一屋待着。和盛钱庄亦在琢磨,下个提钱袋子的会是哪位?
苗晖非常能理解金俊,因为一样的事他也经历过。不过自家来客,不是因他高中,而是因左都御史。
“那成,我回去就回了内子,让她下帖子。”
云崇青墨研好,翻看《汉中文》查询。
“对了,你今天在乾雍殿有见着八皇子吗?”
常俊鑫昨天见着了。
云崇青点首:“见着了,还有九皇子。”
九皇子又找哥了?苗晖笑之,他也遇着一回。不得不说,八皇子真的是好性子。当然对上这种事,除了放任与忍,也没其他好法子。毕竟九皇子同八皇子一般,都是皇上的儿子。而乾雍殿、南书房是皇上的。
常俊鑫挑眉做怪样,九皇子…不太机灵。外家不显,咱就踏实点。不争不抢,混个亲王享一辈子富贵不好吗?有些东西不是想争就能争的,得要先看有没有那个底子去争?
看了一眼两位好友的神色,云崇青扬唇,清楚他们在想什么。九皇子屡拿寻八皇子做由头出入乾雍殿、南书房,想的是借八皇子的风,分他的好。实则不然,其在挑衅皇帝。此类行为,往深里讲,亦是一种轻视。
皇上今日的态度,显然是在表示不喜。
下值回府,见愈舒在做虎头鞋,云崇青纳罕,拿了一只与小指比了比。
“好小。”
温愈舒笑道:“还大呢。我是比着小圆包脚丫做的,给他开春穿。”
那脚丫子一点点大,脚指头粉粉嫩嫩的,尤其可爱。
挨着坐下,云崇青揽住媳妇,下巴搁她肩上,欣赏着她眉眼间的温柔。
“累了吗?”
温愈舒收针,侧首在他冻红的鼻尖上轻轻碰了下:“今天做了牛肉饺子。你喜欢煎,咱们就生煎。煎得脆脆的,一咬咔咔。”
“我要咽口水了。”
云崇青很珍惜现在的时光,这是他前生渴望不可得的:“今天我问过明朗和金俊了,你放心下帖子吧。就是两人都说,孩子小,到时可能有些闹。”
温愈舒靠着丈夫:“热热闹闹的才好。那天我把婳姐儿、两只虎他们都叫来。”
沐宁侯府得罪的文士太多了,不能只靠崇青一个挽势。当然她也不指望靠着一两回宴请,就让苗晖与常俊鑫站队。
宴请仅因夫君与他二人投缘,只为交好。至于夺嫡,那事关身家性命,可不能强求人。当然不站队,不代表就是敌对,遇着政见相合时,附和着说上一两句话,便可了。
“辛苦你了。”
云崇青心满当当。
赶着休沐,温愈舒请了苗、常两家人来。见着殷茹宝,有些意外。听夫君说探花郎怕极媳妇,她还以为殷家娘子是个高挑火辣的,不想人小小巧巧,比她还矮半头,肤白脸嫩,笑起来梨涡浅浅,不止通身没一点凶婆娘样儿,瞧着还挺好欺负。
“想叫你妹子,却确确实实得喊姐姐。”
头回见面,殷茹宝有些放不开,虽说云修撰娘子是世家弃女,但也比她要上得台面多了。
“您客气了,我两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别拘着,今日咱们就是来认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