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大眼冲众人道:“做梦。”
“四伯,我错了。”
云从嫣跪下,痛哭流涕:“那时我还小,芊姐姐又总抱十二弟出来炫耀,我…我没弟弟,心里羡慕,一时鬼迷心窍就就……真的,事后我怕死了,有回头去找。可找到时,十二弟已经在您怀里了呜…我错了……”
“你承认就好。”
云禾心没软:“让你爹好好给你相个正经人家,做正头娘子。别一天到晚尽听你娘的,她自个都没活明白,除了在大宅里学来的下作手段,能教你什么?”
梁氏没想没用的丫头竟一口撂了:“四哥,这事我也不知道呀。你可不能那样说我。”
“我已经给你留面了。”
云禾承认自己有点记仇:“廉哥儿动手抢芊姐儿戴脖上的金锁,差点勒死芊姐儿,你人在哪?一个两个都是你教养出来的。”
“小娃子你给戴什么金锁?廉哥儿那时也才几岁,他……”
“够了。”
云忠恒起身,看过不服气的梁氏,冷目定在还跪着哭泣的嫣丫头身:“都回去收拾收拾,咱们明早启程归家。”
北屋落了清静,云禾冷嗤一声:“我都一笔一笔给他们记着呢,过去不翻,是还没到份上。”
双手叉腰,转过身面向媳妇、儿女。“咱们东西都收拾好了,那就休息会吧。”
叹一声长气,王氏摁着心口到桌边坐:“这一天真够闹的。”
“我估摸着一会还有一出。”
云崇青给他娘倒茶。王氏也能想到是哪出:“受够她们家的盛气凌人,之前见着邵老夫人俯首,我竟生了一丝快意。”
云从芊贴上弟弟,低头把下巴搁他脑袋上:“咱们都是凡人,凡人就该俗点,气恨情愁少不了。”
“也给我倒一杯。”
云禾拿了空杯送向儿子。
消停不过一个时辰,邵家人来了。相比过去,这回是…真有礼数。八只实沉沉的漆木箱子抬进院,邵老夫人也不讲究主院东西了,坐在云禾一家待的西厢北屋一点不觉下身段。
“就知道你将来不差,没想会如此出息。”
云从芊婉笑着,低眉垂目盯在抓着自己的那只老手上。论岁数,邵老夫人要比沐伯母年长不少,但手却更细腻些。
“老夫人说笑了吧?”
齐氏今儿也得了座,陪在旁:“再出息,芊姐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
王氏没搭话,垂首扯了扯衣上的褶子。她家芊姐儿可没长在府城。
“可不能这么说。”
邵老夫人笑向王氏努了努:“芊姐儿有今天,全是她母亲教得好。”
“倒也没教什么。”
王氏抬眼:“女儿家嘛,要懂自尊自爱,不然谁都能轻贱得。我和当家的之前也仅是想着给她寻个差不多,只没料竟那么难。心灰意冷下,带子女出游,却遇着正缘了。您说这老天爷弹的是什么谱?”
到底是读过几本书,说起话来全是刺。坐在邵老夫人下手的邵大太太打着圆腔:“人家儿女是前世欠下的债,你这是前世积下的福。”